楚郭(11)完结

难得支持一下国产剧集,讲真中国能拍出这种兄弟情真的是不容易,原著向ooc,不定时更新。还是那句随缘吧我是对lof的屏蔽没脾气了。

好了好了不立flag的文终于完结啦,不好意思不好意这一个月公司是在是忙,没办法拖了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













“你杀那孩子,也是千年前的往事,你怎么突然这三百年改吃斋念佛想起赎罪了?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我要听一句实话。”隔着桌子,赵云澜盯着楚恕之猩红的眼睛,看着楚恕之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生出一种无端端的熟悉感,等赵云澜想再想清楚,那熟悉感又像是薄雾一触即散,就连昨夜里困住赵云澜的梦境,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一如赵云澜现在都记不起的前世。

“这几百年,我就是再不懂事,怎么也得明白,杀稚童是遭天谴的大罪,再说我也在地府呆的腻味了,正好上任镇魂令主下地府借人一平当时江南尸乱,我不就趁着这个机会,回地上好好透口气,反正左右不就三百年而已,我还能差这区区一个三百年吗?转眼不也就过去。”楚恕之说的轻而易举,但各种艰辛只有楚恕之一人知晓。

当年犯下杀稚童的大罪时,楚恕之也不过是个刚刚在修尸身道有所小成的小小尸修,一是怕引得天罚,二是他早早就听说自己那遍寻不得师伯躲进地府,按那地府差官的话,他那师伯是资源下的地府,为得是一偿己过,现在想起来那差官多半也是他师伯找的人。

但那时楚恕之想的却是他那师伯多半是嘴上说是赎罪,实则是不知道还在想什么个勾当能让他再修补自己的道行。楚恕之为了追着他,也就所幸一并进了地府,要说尸修是生,那是假,要说尸修是亡,那也是假,只有地府阴气能助尸修修行是切切是是的真。

进了地府楚恕之没见着他师伯,就出手打发几番阴差,如果说楚恕之是青年才俊,他那地府里多的就是老谋深算的鬼修尸修,大概是他那师伯放出什么风声,地下那些出不去快烂成泥的东西,都当楚恕之是根救命稻草,各个觉得他身上带着就是能救命的大道。

于是各个瞧见楚恕之都像是见着那人参果香饽饽,不是引了阴差想做那个渔夫,要不就干脆真刀真枪的和楚恕之来上一架,可楚恕之这人从不觉得自己有个什么长处,唯一的长处大约就是个修行打架这一道,这地府又确实是个适合尸修的好地方,楚恕之这边战边修,倒也也落个不分胜负这么打来打去,地府又确实是个尸修的好地方,楚恕之这境界就涨到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地步,最后只能草草在地府里寻了处无人敢去的地方冲击那尸王之境。

于是这一闭再回首便是千年,等楚恕之再从闭关的地方出来,地府也早不是他当年进来那个地府,就连那满殿的阎罗都不知道换了几回,自然他也还是寻不得他师伯的下落,那时楚恕之已是尸王之身,地府阎罗手下多是些无用的废物,楚恕之不去找他们麻烦,他们就已经要谢天谢地,以前追着楚恕之的尸修不是灰飞烟灭就是心灰意冷的入了轮回,这自然地府无人敢动他分毫,可他也不能随意离了地府。

楚恕之后来找遍地府,才找到那差官,可他早不知道当年自己说过什么,再找判官,这地府里也从没有过什么所谓犯了大错的尸修,再按那地府判官的话,要是当真是罪无可恕的尸修,也不是他们地府能拿住的,那都鬼天兵管,那这人不在地府,又不能升天,那肯定就还在人间。

楚恕之这么想就要硬闯那枉死城,逆着亡者来路,怎来的再怎么出去,等楚恕之到了枉死城,枉死城大门的铜钉就挡在楚恕之眼前,可楚恕之就再难往前一行步,不是有人拦着。

而是楚恕之自己无论如何都迈不开自己的腿,后来楚恕之被镇魂令老令主带出去之后也问过他,为什么他出不去,老令主说进了地府都是没实体的幽魂,有实体的要是自愿走了奈何桥过了枉死城,去了那幽冥之所,那就算是幽冥的人,再也出不去半步,枉死城里哪条路就是为这些人准备的,只能进不能回,也就所谓的黄泉路上莫回头。

但当年楚恕之怎么会这道这些,他眼里只能看着的就是枉死城的大门,却怎么都碰不上,甚至光站在门前就应足够证明楚恕之当真是个天之骄子,虽然面前的门就像是驴子面前吊着的胡萝卜,看的见吃不着。

当时楚恕之想到的却是,大约是这千年之后,世上再没有什么神仙幽冥的说法,要入地府也就只剩死字一途,尸修既非生也非死,自然是再也不能从地府出去,楚恕之这辈子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主,更何况是这种杀师灭门的大仇,楚恕之要当时真狠下心不报这仇,他也落不到只能留在地府的地步,只是这仇已经报了万万也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况且,楚恕之虽是把他师傅的残魂勉强投入轮回,可他不敢保证,他这师伯不会再找上他倒霉的师弟。

于是没有门路出去的楚恕之只能在枉死城门前整整站了十年,只求有人能送他出去,然后就到了这第十一个年头,楚恕之见着了上任镇魂令的令主,一个虽没什么本事,但却有着和赵云澜不相上下舌灿莲花本事的妙人,因为外面战火纷飞边陲闹起了尸患,这一届镇魂令主道法心术学的一塌糊涂,就在观人卜算一道上颇有心得,他赶上这场尸患,细细算来平乱的人不在人间,那他想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地府,反正就算有缘人不在地府,地府出个人来平这乱子也是应该,等令主才进枉死城的大门就见着了这站在门口的尸王:“你想出去?”镇魂令主这么说,“是又怎么样?”楚恕之也就这么应。

“我能带你出去,但是你得给我特调处做上几百年的白工,你可愿意?”“功德枷?”“是,虽不是个自由身,但你总归是出去了,再说,你要找的人,未必就不在我特调处。”这话楚恕之当年虽也知道是信口胡说,但为了出去,楚恕之也只能咬牙认下,自愿上了阎王殿,套上那功德枷。

若说楚恕之不后悔,这倒也是假话,尤其是这三百年里,楚恕之半个仇人影子都没找到,能干的都是些帮人收拾屁股的差事,可若说楚恕之宁愿回到土里,那也是虚话,虽说楚恕之在地府里是无人敢碰的尸王,但到底是个有形体的人物,和一堆没形体的幽魂混在一处怎么都不是个事,再说楚恕之也是从来瞧不上地府的官家做派。

不过或许当年的令主说的是个糊弄楚恕之的假话,但这仇人被送到楚恕之眼前,让他报了这仇也是事实,况且这仇报的可比楚恕之当年剜下他师伯一只眼睛还要快意,当真是时也命也,不过楚恕之现在再看,老天爷到底还是帮着昆仑山圣,而他那当年满脑子只有天下苍生的师傅,怎么着也算是找到他要找的人,当真可喜可贺。

“行吧这话到此为止,你不说,我也不能强迫你说,强按牛头喝水这事,我也是做不出的,只不过你这仇人也算死的干净,那现在是不是能和我说说孤儿院的事,那剩下的冤魂你打算怎么办?尤其是最麻烦那个,别和我说你打算把它们统统打散就算完,还有小郭的事,你想好怎么和郭部长说?”

赵云澜撑着头,隐约想起当年他还是那个对特调处一无所知的赵云澜,头一次见着楚恕之的模样,那时的楚恕之已经是声名赫赫的尸王每天就是枯坐坐在镇魂令里,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等赵云澜接下镇魂令令主的位置,由着老令主带着赵云澜站在他面前,告诉他这是他新任上司,以后就有他全权负责镇魂令,楚恕之也只才说一句:“好。”

一如那个已经模糊梦里孩子的回答一般,赵云澜现在想来,他都不知道楚恕之当年是认出他才说了这句好,还是楚恕之只是随口应了一声?现实楚恕之不说,那就是大罗天仙都不会知道,但赵云澜却记得楚恕之从没反对他干的任何一件荒唐事。

不论是把镇魂令包装成政府部门,还是招收了些半吊子的组员,楚恕之都只会回答一句好,要么就是随便你,赵云澜一直以为是楚恕之被功德枷困这不好也得好,可这功德枷卸了,楚恕之对他也难说出一句不行的话,除了小郭这一件事,只是现在也确实不是和楚恕之追根究底的时候,眼前还有个和小郭脱不得干系的孤儿院,赵云澜就算是再怎么想想问明白,往事尔尔,赵云澜也只能先把这事暂时放一边。

“赵处你不都解决完毕,就差超度那些个孤魂野鬼,孤儿院的活那里现在还需要你来问我怎么办?这次官家手段高明,今天开了手机,就是铺天盖地的行政处罚的新闻通告,再加上警方赔偿家属的短信,还有什么不好办的。“见赵云澜问起公事,楚恕之才算是泄下一口气,长腿自然翘上赵云澜的办公桌,又成那幅一贯的大爷样才接着开口。

”那魂瓶沈老师今早已经给了林静,我刚刚也让小郭和林静一起先去孤儿院守着来拿钱的父母,到时候那些想要看一看父母的小鬼,怎么都能如愿以偿乖乖轮回去,至于最麻烦那个,我大概也知道点头绪,等找个好日子,我就带着小郭一并把这一众小鬼给送进轮回,这事不也就算是个了解,你也不用挂记在心上。”

楚恕之说着话就想起外面报纸电视网络上的新闻,全然不觉得这事还有什么难办,原来赵云澜觉得为难是因为特调处既没有经费,还要费力维护这面上的一世安稳,可现在既然上面已经把话说开了钱也到位那还能有什么值当为难的,这人不就是些无利不起早的东西。

再说这事政府政府是有监管不力的责任,但罪魁祸首已死,剩下的能和这件事有关联的人能被送进监狱的全被送进监狱,够不上的也都做了相应行政处罚,受难者家属,也得了赔偿,占了这些小鬼的便宜,自然得是得见上那些可怜鬼一面。

上面掌权的也有了空位能排下不少人,又是一轮大换血,上面人高兴下面的孤魂野鬼也算是得了公道,至于这些来拿钱的人心里到底是真忏悔,还是只是为了钱,这都不可说,或许这不是个最好的解决方案,可这是眼下楚恕之觉得最实在的解决方案,现在郭长城许了楚恕之一世,楚恕之当然是不介意和郭长城为这小鬼折腾上几年,只是赵云澜恐怕得疯,捂这一手的幽冥鬼怪,这镇魂令以后别真成了阎罗殿的人间办事处。

“你这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只是最麻烦的那小鬼还在沈老师身上放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消下去点戾气,等你们弄完手头那些再说吧,这事就算这么着,那郭部长那里你打算怎么说?”赵云澜说着话,垂下头也不知道在抽屉里翻找,也不知道到底在找些什么。

“能怎么办,郭长城自己都不急,你这叫皇帝不急太监急,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就不相信一个区区凡人,能怎么样我。”楚恕之说的满不在乎,可到底心里没有底气,说的也不像以往那么确信。

到底就算是郭长城昨夜说的好听,但楚恕之还是没什么把握,让郭长城能在郭部长和楚恕之之间选一个,郭长城会选他楚恕之,不过唯一能让楚恕之肯定的只有一点,若是没有意外,自己一定活的比郭部长长,总归郭长城还是会回来,楚恕之能为赵云澜空付百年的光阴,他当然也能为郭长城再耗上这百十来年。

“我说让你说点好听的怎么就这么难?而且老楚你知道你这话说的简直和和要去和恶婆婆打交道的小姑娘似得,这婆婆还没怎么着你,你到是喊打喊杀起来,你这是去见岳父,不是去降妖伏魔,怎么你这是打算去郭部长家里耍你尸王的威风?还是打算让小郭夹在你们之间受夹板气,还是你真打算守着小郭几十年,然后等着郭部长百年之后再说?那万一郭部长非要让小郭结婚呢?”说道最后一句赵云澜似乎总算是从抽屉里找出要找的东西,拿出一个一个上好的金丝楠木盒子。

楚恕之看看赵云澜手里的盒子,赵云澜嘴上说自己不富裕,可看看人家抽屉里随便扔的个盒子也是金丝楠木做的,楚恕之当真觉得这老天爷确实带昆仑不薄,至少从没让昆仑过过真正苦日子,不过要真让楚恕之想象赵云澜过着楚恕之曾经过过的日子,楚恕之也是想不出,巍巍昆仑,就合该这么贵气。

想到这楚恕之自然开口““那你让我说什么,你又不是郭部长,我说的再好听也是白瞎,再说小郭可是亲口答应我了,陪我走上这么一遭,你就别和我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赵云澜抬头不意外看见楚恕之眼睛里的一往情深。

赵云澜轻轻摇头:“你以为我想提什么?我昨天就和你说了,只要小郭同意,我怎么也不会有别的一句意见,然后就算我不是郭部长,但好赖我也是你的顶头上司,你和我说点好听的不会死,最后,小郭的脾气我是知道,小郭既然同意陪你,那这话他肯定不会瞒着郭部长多久,等孤儿院忙完,他肯定就要你和他一起去郭部长家,到时候去你能不说话,就别给我多说一句话,郭部长说什么就是什么,然后把这东西当做见面礼送给郭部长。”

楚恕之伸手挡下赵云澜起先拿在手里的楠木盒子,盒子入手颇有些重量,楚恕之抽开盒盖,丝绒内衬上托着的是一块和田籽玉,楚恕之拿起玉对着灯光,就能看见玉料上面隐隐雕了些暗纹,再细看,雕的一副万里江山图,而这玉料入手生温,端是一块上好玉雕。

“赵处,你昨天不是穷的连看场歌剧都困难,怎么今天这么大方,这种成色的玉雕也能随手拿出来给我做人情?”楚恕之嘴上虽然说着给自己做人情,可手上却又把玉给原封不动装回原处,接着把盒子再退回给赵云澜。

赵云澜虽然这辈子又生在个富裕人家,但到底赵云澜也不是靠家里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他小小一个处长,买上这么一块东西,怕是几个月都揭不开锅,能让赵云澜下血本的也不外乎他自己父母现在再加上一个沈巍。

这玉看着就不像是赵云澜会送沈老师的东西,那就只能是送父母,赵云澜找了沈教师,怎么都得讨好下父母,楚恕之既然能想明白,又怎么会要,“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你和我废话什么,就当是我送给小郭的,你就这么空手过去,郭部长原本对你有一百二十分的好感,也得被你败到只剩二十分。”说着话赵云澜从自己椅子上站起来,拿着盒子也不管楚恕之嘴上说什么,硬是把那盒子塞进楚恕之的风衣口袋。

“对还有,你别穿这么一身去,你要是不会穿,就给我正正经经买套西装穿过去,这一身不知道的以为你去奔丧还是去说亲。”赵云澜塞完盒子又上下打量起楚恕之的穿着打扮,不得不说,要不是楚恕之天生长得好,就他这常年一身看不出新旧的黑风衣,半夜出去不吓哭个把个小孩都不正常。

“赵处,我自然有分寸,再说,你从来就不欠小郭什么,我昨天说的都是糊涂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于情于理,小郭虽是昆仑的心头血,但到底选择了生生世世走这条路的最终还是他郭长城,不是你赵云澜,也不是昆仑逼着他走,你一定别把我昨日说的那些浑话放在心上。”楚恕之像是想起他昨天说的话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开口。

“这玉你要给我,那我到也收着,钱等会我就给打你账上,就当你卖我的,再说赵处你也不什么特别富裕的主,没必要对小郭这么个下属这么大方,再说他有我照看着出不得错,我这么大个人,当然知道分寸出不了事,再说区区一个凡人,我真要和郭长城在一起,他又能能乃我何。“

“倒是最近,我是有诸多对不住赵处的地方,这两张就是你上次找我弄得歌剧票,今天最好的位置,算是我的赔罪,今天天色正好,赵处不如和去沈老师看看歌剧,横竖这事也就这样,你也就暂且别操心孤儿院那一摊子破烂事,有什么天大的事星期一再说。”楚恕之说的诚恳,票也拍在桌子上。

这大概是赵云澜管了特调处以来楚恕之和他说过的最跌软的话,尸王这么说,赵云澜也只能长叹一口,咽下嘴里原本含着的话:“省省吧老楚,你脑子里就没有好说话四个字,你别给我干出点糊涂事我就算谢天谢地,若是人家不同意你就给我老实回来,也别想着弄些歪门邪道的手段,别本来没有的事,给你闹的满城风雨”

“我能用什么手段,我又不是那着了魔的疯子,为了区区长生不择手段,所以赵处你也就别操那份心,前事不可追,现在你只要牢记你是你特调处的赵云澜就行,昆仑早死透了,找着他沈巍的是你赵云澜就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楚恕之劝赵云澜为的是小郭,而赵云澜却满脑子都是尸王昨日那句,我替他担着记着,半天回不过神。

等赵云澜再想起面前站着的楚恕之,楚恕之早就不见了人影,只留着赵云澜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谈的不顺利?“说话的是沈巍穿着一身便服穿过结界,站在赵云澜桌前,“岂止是不顺利?我都快被他绕进去了,你就说你爱的是一万年前的巍巍昆仑?还是一万年后的特调处赵云澜?”赵云澜托着头看着面前的沈巍,似乎并不想要得出个答案,只是下意识这么问上一句,似乎这样就能安下赵云澜自己那颗心。

“我爱的就是你,你是赵云澜也是昆仑,这还有什么好问的,怎么今天突然问这个?”沈巍眼里从来瞧不得赵云澜受半点委屈,这天若是对不起赵云澜,他能斩了那天,若是这地不愿供养昆仑,他就去斩了那地,可现在赵云澜面上的委屈又是从何而来?

赵云澜看着沈巍半天不言语:“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我现在算是想明白,我确实对不住他们,凡人孟婆汤一碗,诸事皆空,神仙不老不死,入了轮回却不失得记忆,得于爱人永不分离,那总得比凡人多担待些,我昆仑担得起天下苍生,还怕担下区区两人的因果,也罢也罢,从今往后这事我担下。”

“你这是?”沈巍问这话,这赵云澜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眼里也只见得一片清明,不复刚刚的浑噩:“我只不过是想通一个道理,我是老楚的师傅,小郭也是我的心头血,我也是昆仑,老楚说的不过是狗屁道理,我要他给我担着什么,还是沈老师不愧是有颗七窍玲珑的心肝,这话说的当真把我点醒了,我和一大龄中二病讲什么道理,只不过既然沈老师已经来了,那正好和我一阵去孤儿院看看,小郭在那我还是不放心。”

“昆仑山圣乃是洪荒里出的圣人,这天下间还能有你参不透的道理?我不过是天下最污秽里爬出来的鬼王,我能点醒你什么,不过是你自己被自己给迷进去,你便是你,我爱的是昆仑也是你,这有什么好疑惑,你是昆仑当然也是赵云澜,楚恕之不过是凡人里出的尸修,他当然希望这一场轮回就一了百了。”沈巍说的轻巧,赵云澜也就权当玩笑,没放在心里。

昆仑昆仑,他虽是出自洪荒,可断断说不得是聪明,若他不是昆仑山圣怕是能修到楚恕之这个境界已经是邀天之幸,更别提沈巍那尸山血海里杀出的血路,赵云澜自己清楚他既没有执念通天,更没有大恨无双,这一辈赵云澜若是没有碰见沈巍,只是个寻常凡人,那大概也就是浑浑噩噩一辈子到头,最后黄泉路上一碗孟婆汤了却过往。

“走吧走吧,我倒是想看看什么样的人能把抛弃的孩子当做赚钱的生意,过来讨这个钱。”赵云澜说是这么说可要真是一个贪财的都没有,他们反倒不好办,不过等他们的车开到门口,赵云澜就明白他刚刚实在是多虑的厉害。

昨天半夜才发的通告,这才中午,整个孤儿院就被人堵得水泄不通,有的手里拿着泛黄的废纸,有的手上攥着的是旧的看不出样貌的儿童衣裳,更多的什么都没有,只是七嘴八舌的回忆这被他们抛弃的孩子身上有着什么样的记号,他们又是多么想要找回自己的孩子,只是孤儿院告诉他们孩子已经被送去给了个好人家。

赵云澜看着车窗外人山人海,冲着坐在驾驶座上的沈巍问道:“你说他们有多少说的是真话?”“半个都没有,一共只死了不过二十余人,这里站的怕不是有百十来号家属,再看看这些人身上的黑气重的,全是些生而不养的东西,你若是不仔细看,还能瞧见他们脸了吗,这些人怕是这里才拿了亏心钱,明天说不定就得去买副棺材。”沈巍微微掸上一眼,那眼里只有漫天的黑气,偶尔能依稀瞧见的一星半点的功德,这点功德在那漫天的和黑气里只能说是萤火之光。

“虽说是生死有命,可到底凡人不知命,他们不过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那会想明天的事,不过这里人这么多,小郭他们也没找些警察来维持秩序?”赵云澜看着黑压压的一片,实在找不出个下脚的地方,平日里看见一个两个功德有损的已是不得了的事,而今天,倒像是缺德人的大集会,赵云澜现在已经不怎么担心孤儿院的小鬼,倒是担心这么多德行有损的人,老天会不会降了雷罚,干脆把这孤儿院夷为平地。

“你想偏了,这些不过是德行有损天道是不会理会,这按理算是地府轮回的差事,再说这里人再多,也不会有战争时人数多,战火连绵的年代都不见天降雷罚,区区这么些人,天道是不会在意,倒是不知道老楚他们几个在那,修道的人,最好还是少碰这些个损阴德的人,别平白为这些人坏了道行。”沈巍皱着眉头怎么也找不到个可以让赵云澜进去的口子,干脆就把车停在街边,打算用法术直接带赵云澜进去。

“你不就想说怕老楚惹出事来?你就放心吧,他们还不知道躲那看热闹呢,能弄出这个阵仗除了小郭以外还能有谁?我们不说老楚那张死人脸,就说祝红祝大小姐往这一站,这群人就算是要再钱不要命,至少也得老老实实排个队什么的,就算是林静一声佛门狮子吼,这些人也不敢这么乱糟糟的一窝蜂的翁在大门口,他们怕是见着这个阵仗早早寻个清静地方躲起来了,还用得着你担心,再者你能在这一团黑里瞧见点的功德不是小郭还能有谁?我们走吧顺带管管秩序。”

赵云澜这么说着,就快步往孤儿院走,“你们得排队。”“你们这是插队。”“兄弟姐妹不能代领,你来排什么队。”沈老师今天穿的是一身斯斯文文的西装,脸上也是一副为人师表的微笑,赵云澜脸上又是挂着见什么人都一样的假笑,这些凑在一起的人都当他们是来排队的,一个个嘴里说着排队,身子却恨不得把别人挤出去。

“工作人员。”赵云澜声音不算大,可原本把大门围的严丝合缝的人群,像是听见什么了不起的大消息,转头全围在赵云澜周围,赵云澜再房檐看去,只剩冲天的黑气,“让一让,让我同事过来。”赵云澜都不知道郭长城怎么能在人群里听见这么小一声句话,更别提还是他在被这么一堆明显看着就是不好惹的人团团围住。

“小郭,这怎么回事?乱哄哄的一堆人,怎么现在都流行让家属现场认尸了?”赵云澜这么问也算是白费郭长城难得的机灵,原本郭长城只说赵云澜是他的同事半点不提职位大小,只当赵云澜是普通工作人员。

那这些人自然不会一窝蜂围着赵云澜,结果赵云澜这么一说,郭长城也只能期期艾艾的叫上一声:“赵处。”小孩这辈子最怕的就是领导对他失望,这以犯罪现场,楞被郭长城弄成早晨贩卖打折鸡蛋的仓储超市,整个一个水泄不通,就算是郭长城再傻也知道他这事办的是实在是不怎么样。

可赵云澜这么一说,原本还有排在前头围着郭长城的几人,又统统扭过头冲进围在赵云澜身边的人堆里,能在这么一群人里排队排在前面,平日里都是无理搅三分的人物,这会自然也还是硬生生挤进队伍最前面,而他们嘴上说的都是:“你们怎么回事,队伍刚刚不是那么排的,领导领导,你赶快给我们看看,这小伙子不会办事。”

“大妈,那他怎么不会办事了?你说出来听听,要是他办的不好我自然要让他你们赔不是。”赵云澜冲着郭长城挥挥手,意思让小孩离开,郭长城素日里就是个老实的,做事算不上是一板一眼,但绝对是规规矩矩,规矩是什么,就一步也不会让,这次相关部门说是给孤儿院的孤儿家属赔偿,可到底要有个凭据才能拿着钱,那什么算是凭证?

就是赵云澜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的一个孤儿院开具的证明,但那些孤儿不是被抛弃在孤儿院门口,就是被扔在别处被别人送来的,这些人十有八九是拿不出什么官方证明,只能把注意打在另一种上面。

那另一个就是高科技产物DNA,孤儿院里的尸骨的DNA都已进进了警察局的档案,现在只要采集这些家属的就行,反正费用也是家属出,再不济等钱给家属再扣下费用,这钱怎么也能回头。

只是明显,这里围着的这些人都是既找不到凭证也不是这些孤儿的家属,只不过是多年前丢过孩子,现在日子过得困难,看见听见消息,就又想从自己抛弃的孩子身上占上点便宜,就想从那孤儿院地里尸骸的骨头缝子里再砸吧出点骨髓,再喝上最后一口热血,才算齐活,这种人赵云澜瞧不上,沈巍自然是更瞧不上。

也别提他身边的沈巍,要不是赵云澜拉着沈巍,沈巍早早就把这一群乌合之众打发去地府一日游。要知道这些人可比那大不敬之地的幽畜还要不干不净,幽畜不过是生于天生污秽里的畜生,无父无母无人教无人养全凭本性喜好过活,虽过的是些说不上台面的日子,可看看这些女娲造的全须全尾的活人,做的确实连这世上最污秽的畜生还要像个畜生,没有天打五雷轰也不过是碍于天碍于道,这种人就算是最后死了,一缕幽魂入了地府也是连畜生道都入不得东西,只配沉在奈何桥下做那永不干涸的奈何河水。

“原来是赵处长,这么会说话难怪年纪轻轻就做了处长,我这一看您是能做的了主的,你看看这小伙子就站在把这门不让我们进去,只发给我们一套取样工具,还留了个什么表格让我们填,说是等采样结果出来会通知,说出来也不怕处长你笑话我们这多数是小学都没能毕业的。”

“现在为了讨生活更是没空学学知识,现在我大字都不识上几个,您让我填表取样这个那个的这不就是为难我们吗?再说要是生活不困难,我们当年能把自家孩子送进孤儿院吗,不就是自己都吃不上口热乎饭,才想着把孩子托付出去怎么都有个活路。”大妈倒是说着哭着像是当真自己这一辈子就干了这一件亏心事一样。

“这些年我日子好了点,倒是想把孩子找回来,但孩子他爸一直说给出去就是给出去,人家怎么会愿意把自己养大的孩子给你认回去,结果我就一直没去找啊,哎我可怜的小三子啊。”这位一路从队尾挤进队首的大妈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说道最后似乎是真的是可怜起被自己抛弃的孩子,竟是放声大哭。

“大妈那你也别哭,小伙子就做了这些?要是是,那他确实做得不好我回去是得好好说说他,这程序的确是复杂不人性化,既然本来这事就是特事特办,那大妈你说你想怎么办?”若是熟悉赵云澜的人,都明白赵云澜这人越是客气,说明他越是生气,面上笑三分,暗地里指不定想好什么整治的法子,可大妈只当是小年轻领导好个面子,又好糊弄自己又想做出点事来,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对对就是这句人性化,一点都不人性化,处长你也好好说说,我们都是年纪一把的人,还能发这种死人财吗?我就说我们去见见尸体,自家孩子我们还能分辨不出来吗?要是分辨不出来那哪能是自家孩子一定就是个骗子,赵处你说说我说的还有道理。”

“我虽然是没读过什么书,可我也知道怀胎十月辛苦,这孩子也是我自己生下的,自家的孩子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出,那还有什么比见着人更能分辨的,扯着些DNA什么的不是浪费政府经费吗?我们这可是为政府节约,哎,我家小三子啊。”大娘絮絮叨叨说出长长一串,眼里虽是带着泪,脸上也有哭泣的红晕,赵云澜怎么都能从那眼里看见一丝挥之不去的狡诈,就像是诡计得逞的阴险像是终于拿住这年轻领导的把柄,那原本就黑的发亮的印堂更是黑气冲天,现在要是郭长城还在这,都能不费劲看见这大妈脸上的将死之相。

这话说的在场本来还有一个两个老老实实取样交表的,现在也只能吆喝附和场上人的话,仿佛不应和这位大妈的话,那就是想骗钱的骗子,大妈的话说到这个地步,赵云澜脸上还是带着笑只不过声音低下几度:“那大妈的意思是你们想要去认尸?靠认尸来认人?”

大妈听见那个认尸上略略停顿一会,就连眼泪也不再流,像是终于明白她嘴里哭着的小三子已经是一具彻头彻尾的尸体,升斗小民那见过什么死人,见得最多是都新闻里的糊的看不清面孔的照片,真冷不丁要让她去认什么尸体,她怎么都再想上一想,可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那大妈脸上褶子似乎都因为绷紧少了不少,原本捂着脸的手也不自觉握成拳。

最后那个大妈还是开了口:“当然啊,赵处长你想想尸体就在那,我一想到我的小三子就躺在那,我这心里就空落落的,我可受不了这个,那个妈能受得了这个折磨,赵处长也是有妈的人,你该想想,这孩子出了事当妈的得有多难过,这就是那刀子在我胸膛子里刮肉啊,就算是不给我钱,我也得看看我命苦的小三子,当妈的我一天福没给你享啊。”

旁边熙熙攘攘的人也挨个附和着大妈的话:“是啊,让我见见吧看看我家弟弟妹妹,儿子女儿。”还有些分不出男女的小名,赵云澜听着也不说话等这人群终于是安静下来,赵云澜才抬起手:“那是不是大家都觉得要先认尸首的好?”

“那是当然最好。”这次是赵云澜站在场上听见最齐的一句话,“那好本来犯罪现场确实是不让人进去的,但是这次的案情确实是严重,再者人也已经抓到了,也不存在什么保不保护犯罪现场的说法,那我就在这通融一次放大家进去,看一眼,只是大家得排好队不能走散了,小郭来来别像个木头桩子一样傻站在那,快和那边的几位警官来来帮着我,帮他们排好队一个个往前走,千万别走落了一个在这,那可就是我们的工作失误,来来大妈你既然排第一个,我那就带着你打头去看。”赵云澜嘴里说着话,手也拉上大妈汗津津的手,半拉半推的拉着大妈往孤儿院里面走。

“不是赵处长,尸体不是应该已经被送去警察局了吗?我们不应该去警察局认吗?”大妈大约也从那几个慌乱的警察中看出一丝丝不祥,但赵云澜紧紧拽着她的手,让她不得不向前走,要是她又喊着要走,赵云澜倒也是肯定不会强留她,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盘算着那笔将要拿到手的钱,谎话编都编了,那还能有她后悔的余地?

她以前到真生过一个小三子,一个小姑娘,可早就被她扔进马桶里淹死,这孤儿院里哪来的她的孩子,只是她白眼珠子见不得白银子摆在眼前,再说要不是国家只让生一个,她也不会淹死自己的孩子,更不会这么一把岁数为了儿子的婚房来做这种事,都是国家的错,那这钱不畅给她也没什么毛病,这么想着她就算是心里打着鼓,腿底下打着摆子,她也只能继续往下走。

“大妈我不是说了吗,这次案子特殊的很,尸体还来不及全部运出去,只能暂时留在这,你放心我们一具尸体都没搬动,就连尸体上的原本有的东西都没动过一分一毫,保证你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不是你们家的小三子。”孤儿院本来就不大,寻常人慢慢走也就五六分钟就能逛个完全,更何况是赵云澜着急往前走。

不过两三分钟,那摆满尸体的操场就这么直愣愣的戳在赵云澜眼巴前,也摆在那大妈眼前,操场上的尸体还是密密麻麻摆在一起,虽是泄了地气,可到底尸体在底下多年,又是为了聚阴气的道具自然不能随便拉出去火化下葬,而为了散阴气,这尸身也就露天摆放在操场上,任由阳光直射,尸身上甚至没有多盖上一块白布。

“大妈,你不是说要去找你的小三子吗?这尸体全在这摆着,为了保护现场,我们连位置都没来得及动,这次我让你进来可是犯了好几条条例,你可一定要好好认一认,千万别辜负我这一番心意。”还没走近操场,大妈就挣脱赵云澜的手双手拽着她自己的衣服,大约是在想个什么样的说词,或是用怎么样的表情哭,可等靠近操场。

等听着赵云澜说完,那大妈一个字也说不出,直勾勾的盯着操场上的尸体,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就要爬出去,可奈何身后全是人群,最后面跟着的又是维持秩序的警察,她是怎么也没跑出去,直能呆坐在地上,像是不相信自己眼前看见的东西。

“大妈你怎么坐在地上了,地上可凉,再说这里可不能乱坐,我可不知道你坐的那块地下还有没有没挖掘出的尸骸,还有大妈你可得赶快认,这后面的人可等着你呢。”赵云澜弯着腰冲着那大妈这么说,大妈还是一个字说不来,最后听见还有两个字,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一把跳起来,抖抖霍霍就要往外跑。

然后像是想起儿子那没有着落的婚房,和自己空空如也比脸皮还要干净的口袋,那大妈还是咬着牙闭着眼逼着自己站回赵云澜身边,胡乱指了一具自己看见的尸体颤颤巍巍一字一句的说:“那边最下面那个穿红棉袄的就是我的小三子,可怜的孩子,她身上的小棉袄还是我有一年特意送到孤儿院的”

“那大妈你的小三子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赵云澜口气还是和气的很,但心里也算是有点佩服面前这个女人。明知道她从来没送过什么孩子来孤儿院,却能张口就是我的孩子孩子,就算看见尸山血海,也能为了钱留在这继续招摇撞骗,赵云澜微微摇着头,心想若不是这些幽魂都被楚恕之拘进法器里,这些人现在就得被自己招来的幽魂夺去半条性命。

“当然是个女孩。”大妈也不知道那来的勇气又真开眼,仔细瞧了瞧那具被她指成自己孩子的尸体,头发上带着发夹,身上穿的是红棉袄,怎么会不是个女孩,“大妈你再说一次?你找的三子是个女孩?就是那边穿红衣服那具?”

赵云澜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别的意思大妈也只当是这处长在确定一边信息,也就横下一条心张口:“当然就是我的小三子,我刚刚是被尸体唬的走不动道,但怎么也不会认错我苦命的小三子,她就是我的小三子。”

“来来小郭,给这位大妈说说那红衣服的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云澜嘴里的戏谑几乎掩盖不住,大妈要到这时候还不知道赵云澜是故意的,那她真的去医院看看听力,可那大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那里出了岔子,明明眼前看见的就是个红衣孩子的尸身。

“怎么,我还能认错不成,这可是我的亲生孩子,你们要是没有证据我。”大妈的话没说完,赵云澜就截下她的话。:“我当然知道要是没有证据,那这一切什么都不是,来来小郭,快和这位大娘说说她刚刚指的那个到底是个什么。”赵云澜倒是不想找小郭,可眼下能说上话的就只有小郭和沈老师。

让沈老师说,怕是那大妈能指着沈老师的鼻子骂,说这怎么会是个假人?可那就是个假人玩具娃娃,大概是以前给坑里孩子的玩具,那天埋尸体的时候错把这娃娃当成尸体一起埋进去,不得不说科学家说的是有道理,塑料几百年都不会降解,你看看那个塑料娃娃,外面的尸骨除了阴气重的其他都分辨不出是人还是动物,只有它还和下葬的时候一样。

“大妈那是个娃娃不是具尸体,要不你再仔细看看,到底那一具是你的小三子。”也不知道是楚恕之保证这里剩下的都只是不会动的尸体,还是郭长城自己见着恐怖的东西多了又是个白天,见着这一地的尸体只是脸上带着一贯的悲悯,倒是没有再大呼小叫反倒是能平平稳稳的说出一句完整囫囵话。

再者郭长城天生长了张人畜无害的脸,加上这句话说得是掏心掏肺,当真让觉得只要让那腿都快站不住的老大娘再看一看尸体,就能找到她所谓苦命的孩子,而那边赵云澜要不是碍着那一地的尸体,都要大笑出声,一个明显的骗子她能找到什么?

“怎么会是个娃娃,你哄谁呢?我可看的真真切切,那就是我的小三子。”虽然郭长城的话已经让大妈信了三分,可大妈的话刚刚已这么说出去,现在自然也就再没有反悔的余地,再想想那似乎唾手可得的赔偿,大妈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话说下去:“这就是我的孩子,你们可别想骗我污下我那份赔偿。”

“老楚,人在哪呢,快出来把那娃娃给这位大妈抱上来,也倒是让这位大妈看看,这是不是她的亲闺女,还有清理现场的人怎么还没把不相干的证据给送回局里去?”赵云澜假模假式的冲着大妈身后喊上一声,郭长城在这还没被人骂成筛子,楚恕之肯定离的不远,让小郭来说说话还行,要让他真去尸体堆里抱一具娃娃,郭长城就算没吓成精神衰弱,楚恕之也得拆了半个特调处。

果不其然,楚恕之也不知道从孤儿院那间教室里出来,轻轻松松就从几具尸体中间拎出大妈口中的孩子,那个塑料娃娃,一把扔在大妈眼前,楚恕之力道控制的是真不错,连个泥点子都没碰上郭长城,全溅在那大妈脸上。

“这个是你女儿?”楚恕之本就是一幅砂纸磨过的嗓子,在配上这孤儿院里如潮水一般的阴气,就算现在是青天白日,那大妈也活生生吓的跌坐在地上,半天不在说话,她大约也看出那被扔上来的东西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个鬼气森森的娃娃.

本按着她的性子怎么都得胡搅蛮缠一番,再认下一个孩子,可不知怎么,那大妈总觉着那娃娃在冲着她笑,她也总能听见那一阵阵的孩童笑声,当下她是半句话也不敢多言,扔下手里的采样工具,搂着衣服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跑去,生怕慢了一步,就有什么东西会跟上来。

赵云澜这次倒也没拉着人不放,毕竟吓出个好歹还是他镇魂令的事,这大妈本来就是那一群人里的领头羊,她这一走,后面留下的也不敢再留着,齐刷刷的全跟在后面走了,原本热闹的和菜市场一样的地方,突然就安静的只有些细微的风声。

“赵处威武,早该这么办了,都是些黑心肠的东西,何必对他们这么客气。”楚恕之抱着手看着躺在地下的娃娃不吭声,赵云澜要是没出那娃娃上附着个阴魂,他楚恕之把头剁下来送给他,再说要不是那个阴魂,那胡搅蛮缠的女人怎么都不能错把一个玩偶当成尸体。

“我可是在为人民服务,这不是那大妈的要求吗,不过这样不就行了,现在我倒是要看看还有什么不怕死的敢在这到处嚷嚷,再说,老楚我可没发现你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这些老大妈在这吵吵嚷嚷的,你也不寻思个方法给弄走了,光说我干的好算什么。”赵云澜解了心结,又打发走一帮骗子,自然语气里听着出几分调笑的意味。

“这你可别赖我,这是你的宝贝郭长城非要干的,只不过你这么一闹,不知道这些阴魂还得超度多久。”楚恕之倒是真不在意这些小鬼的去来,可这些小鬼留在这人间一天,他郭长城就得被他们束这一天。

“你不是愿意干熬郭部长吗,怕什么时间长,再说,你以为这些人能怎么简单就被打到,怕是这些孩子的家长明天就会送样本过来认尸,放心吧,耽误不了什么时日,既然现在这也没什么事,你们就在这盯着吧,我得先回去补个觉。”说着话赵云澜就拍拍楚恕之的肩膀,掉头去找带着小郭躲在一边的沈教授。

楚恕之虽是活的久,可到底大半的时光都在不通人烟的古墓里过活,对凡人的认识无非只是个贪婪寿命短,哪有赵云澜看的透彻,果不其然,虽然这孤儿院是个乱葬坑的风声走出去,可该来认亲的人依旧来个不停,只是那一帮原本想要占着便宜的人不再出现。

来来往往的人一批又一批送去火化的尸体,不出半个月也当真送走全部小鬼,只留下最后那一个,这天是赵云澜算的黄道吉日,楚恕之就拎着郭长城去了那个小鬼父母的坟墓,郭长城怀里捧着魂瓶,手上抓着贡品香烛,楚恕之想要帮忙,也被他给挡了回来。

“楚哥我能行,他也一定想让我亲手带上去。”郭长城是这么说,楚恕之也就不在开口,一幅老神在在的样子跟在郭长城身后,由着郭长城漫山遍野的寻这那一对夫妇的墓碑,现在不是上坟的时节,空荡荡的墓园只有郭长城吃力爬坡的呼吸声和楚恕之脚步声,这两张声音到也混出一丝丝悲天悯人的意味。

在跑遍整个墓园之后,郭长城总算是在一个小小角落里瞧见那一对夫妻的墓碑,碑上的照片已经模糊不清,只有上面的刻字还能依稀辨认出这墓的主人,那瓶子里的小鬼大约也是察觉出那血肉至亲的气息,硬是不管不顾从那魂瓶里挤了出来,单薄透明的身体像是在阳光下升腾飞舞的肥皂泡。

还没等郭长城摆好香烛贡品,这孩子就当真如郭长城说的那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轮回天地,郭长城只能看见真实,可也能从那一阵阵微风之中明白他童年玩伴离开的事实,“他是不是走了?”郭长城嘴上问着话,眼里的眼泪打湿手里大把的纸钱,打火机怎么也点不出一个小小的火花。

还是楚恕之看不下去,一把把打火机抓在手上,轻巧点燃那纸扎的贡品才开口:“你不说他心愿就是这个,既然心愿已了,那自然就是轮回去了,沈教授怎么都不会亏待他,一定会给他投个好人家,你也就别哭丧这一张脸,人家还以为死的是你什么人呢。”

楚恕之说的话,也不知道郭长城是没听明白,还是装作听不明白,楚恕之等了半响,也没等到一星半点的回答,倒是看见郭长城恭恭敬敬在墓碑前磕上三个响头,就起身准备离开。“你不再看看?”楚恕之倒是稀奇,他怎么都以为郭长城得在这耗上个半天。

“往事已矣,我完成了他的愿望,再看我也不能让他们一家死而复生,到不如让他们了无牵挂早早轮回来的强。”郭长城对着人说话总是慢慢吞吞,要思量许久才能说出一句不打磕绊的话,可这一番话里却处处透着玄机。

“你倒是豁达的很。”楚恕之听着话,倒也不再深究,这边郭长城就又开了口:“那楚哥,你今天和我一起去见我二舅吧。”“今天?”楚恕之仿佛听见什么荒谬的胡话一般拉着郭长城的手不让他继续走。

被楚恕之拉着手郭长城倒也大大方方的让楚恕之拉着:“对就是今天,从现在开始我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所以我们今天就去见我二舅。”楚恕之倒是有千百句话要说,千百个理由可以找,可看着郭长城的眼,最后也就只是应了一声:“好。”便跟着郭长城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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