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郭07

难得支持一下国产剧集,讲真中国能拍出这种兄弟情真的是不容易,原著向ooc,不定时更新。还是那句随缘吧我是对lof的屏蔽没脾气了。

顺带快结文了呦谢谢大家喜欢了。












“赵处,光看书当然修不了尸道,所以他不一死了之,还有赵处别说不过别人就找家属,斩魂使大人明察秋毫,自然能明断是非,那就请斩魂使大人说说,我说的有哪里不对?让赵处无端端污我清白。”既然赵云澜在这养尸地上犹豫,楚恕之也干脆横下一条心直接拉上斩魂使反正他说的都是实话,就算是沈巍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你说的不错,只是赵云澜说你错了那就是错,况且楚恕之你当真觉得罪魁祸首已死?”沈巍坐在沙发上连看也没看一眼楚恕之,只是盯着赵云澜。“那肯定是死了。”楚恕之原本低着头,原本想编出个理由搪塞赵云澜,可多说多错,思及此处楚恕之干脆什么都不说。

“沈老师,你这么说我当真会不好意思的,不过老楚这话你也听见了,既然你要是打定主意不想说我也不问,可别到时候,你哭着喊着要对我说,这后悔药可不好买。”赵云澜说话的时候也就存着给尸王一个教训的意思,毕竟没了功德枷,这尸王就当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

“我能有什么欺瞒你赵处的事,再说我又不是斩魂使大人,赵处就算说是太阳走西边出来都是对的,赵处现在我们说重点,你也看见了。”楚恕之指着郭长城赵云澜看明白,现在这事的关键是郭长城,旁的不过是细枝末节的小事。

“他这呆鹅是想做好人,渡了这一众小鬼顺带消了凡人欠的孽债,按我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把你手里的小鬼放出,谁欠下的谁还,天道如此,可惜傻子非说要完成他们的心愿,我又想起赵处你的话,做点好人好事消消戾气,那我便陪着去了,奈何凡夫俗子,鼠目寸光,我们这也算是跑了半个龙城,不多不少也算是走了几家,好点的,还能放他进去,坏点的干脆连大门都没让他进,就直接轰他出来,故这二十一只小鬼到目前为止是一只都没能送走,赵处我现在可是身困体乏,能坐着都是侥幸,你倒是看看安排假和尚和这呆鹅接着去普度众生吧。”若是楚恕之不知道这幕后罪魁祸首是他的那便宜师伯,他到真不在意陪着郭长城走街串巷去还了这些零零碎碎执念,只是现在既然仇人送上门来,这仇怎有不报之理,楚恕之天生就是一副睚眦必报的脾性,于他有恩的就算是功消神散也必报此恩,于他有仇的哪怕是天王老子来求情,他也得把仇人扒皮抽骨消他心头之恨。

赵云澜听着楚恕之的话倒也不生气:“嘿,老楚,这可不像你楚恕之说出的话,我倒是看你说起破阵的时候不是精神的很,怎么现在和我说上几句话,就身困体乏?我今个还告诉你不可能,林静我还有别的安排,小郭是我交给你带着的人,你自然得给我带好了,今天不舒服行,小郭你就陪着老楚回家,住他家里,你不是喜欢伺候他吗,那就等把他伺候好了,你两再这接着给我去普度众生去。我今天还就说了这事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老楚你也别皱着脸打算和我犯横,斩魂使坐你后面呢,还有没了镇魂令,你以为我昆仑就拿你这个尸王没辙了吗,身困体乏就老实给我滚回家里呆着。”

楚恕之将要开口,身边郭长城就一个180度起身,冲着赵云澜开口说:“赵处,我一个人也行,汪徵姐已经给我整理好名单位置,我先挨家走一遍,不行的我再试试别的方法,你让楚哥回家休息就行,我一个人也没关系,我呆在楚哥家里也帮不上他什么忙,我跟着他还得让他分心看着我,我要是不在反倒他能静心修炼。”郭长城这辈子真是什么拿手的本事都没有,能勉强算的上特长的也不过就是善解人意四个字,郭长城是真觉得楚恕之是想要一个人呆着才敢顶撞领导,否则,按他以往借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和赵云澜说出一个不字。

“小郭,你还记得你叫我什么吗?”大约是赵云澜的声音听着不像是生气,郭长城回的也算有了点底气:“赵处。”“你现在是那个部门的员工。”赵云澜声音还是没有起伏,“特调处。”“那你还跟我这废话什么,我是这特调处的处长,是你楚哥的顶头上司,那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让你们回去,你就给我和他一起回去,别在这跟我废话,给我看好你楚哥。”说到这最后一句赵云澜的声音才猛地拔高,郭长城猛地一哆嗦一屁股又坐回椅子上。

“你吓唬他也没用,我去那他也看不住。”楚恕之用手撑着郭长城坐下,接着用手堵上郭长城的嘴,冰冷的手心里被喷上活人的气息,就像是自己又活了一般,“你倒是有本事,要么你和我说实话,你要去哪?要么不说,你身体好的很就给我老实呆在处里加班,我这正愁人手不够,别想着到处瞎跑,身体不好,那就带着郭长城回家躺着去顺带别忘记这已经过了一天。”赵云澜连松口的意思都没有。

赵云澜还能不清楚楚恕之是什么人,他现在要是松了口,赵云澜下面要收拾的烂摊子绝不会比现在这个还要小,再说楚恕之这几乎就是明晃晃的告诉赵云澜,他要出去惹事生非,“赵处,你这可是蔑视人权,我现在可没带着功德枷,我要干什么还真不归你这个处长管。”楚恕之明白他要真不开口,赵云澜也真就拿他没办法,楚恕之这一脉除了楚恕之和那个半吊子的师伯,就再没有一个人留下,不是死于道,就是死于天。

他们死便是死,除了楚恕之抢下他师傅残存的典籍,整个宗门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留下,赵云澜就是想查,那东西可给他查,就算赵云澜真知道他有话没说,赵云澜也没法拿住着话茬,除非赵处长就是蛮不讲理,“你一死人和我说什么人权,进了我特地处,就得听我的话,你现在就两条路,要么带着倒霉孩子回家继续歇着,这魂瓶你暂时也别想拿回去,我会让斩魂使大人找一处地方好生供养着,等你们修整完毕,再接着给我跑去,要么现在老实给我在这上班。”

“赵处,你都这么说我还能说个什么,郭长城走了,有人让你带薪休假,你也别看,那破瓶子一时半会你是拿不回来,送我回去。”思量片刻,呆在特调处,斩魂使眼皮子底下,楚恕之就算是有天大的神通也施展不开,带着郭长城回家,万事都还是有商榷的余地。

赵云澜能不明白楚恕之打什么主意那他还是他赵云澜吗,嗤笑一声赵云澜方才开口:“老楚你这就算是想明白了?那也别打着什么小聪明,寻思离了小郭,再出门惹事生非去,一个方法在你老楚身上用不了两回,那就小郭,每各一个小时跟我汇报一次你楚哥的行踪,他要不见了我惟你是问,老楚你也别冲我犯浑,老实回家呆着。”

“是赵处,我保证看好楚哥。”楚恕之簇在一起眉头刚刚挑起,郭长城就已经和赵云澜立下军令状,“随赵处你高兴。”丢下硬邦邦的一句话,楚恕之站起身,看也不看赵云澜一眼,拉着已经站在一边的郭长城掉头离开,赵云澜一旦打定的主意就算是沈巍都劝不动,何况是他楚恕之,他又何苦在这听赵云澜的闲话,倒不如回家先把他这师伯给找到,再想是扒皮抽筋还是放血抽骨也不算迟。

刚刚陪着郭长城走东到西的为了安抚那一众小鬼,楚恕之也算是看清龙城风水走向,也算是隐隐拿住他那师伯的位置,这孤儿院鬼气森森是不假,但上一任院长,早在三年被阴气冲体,中风进了医院,她儿子也在她住院当年死在家里,她是一死一了百了,可这风水阵不破,若是没人靠着阴气修炼,那这阴气也该是越聚越多,就算是上面童男童女镇着,这方圆百里也该是寸草不生。

而楚恕之自己就算进了孤儿院都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充其量,不楚恕之也过是觉得那小鬼死的蹊跷,又缠着郭长城,如今看来怕是他师伯也知道这幼儿园一拆,此地怕是再也留不住,干脆一次性抽干阴气,回去慢慢炼化,等日后风平浪静再寻一处合适地方,又能再苟活个百年,可到底阴气这东西,在阳间就是个稀奇玩意。

虽然各处都有,可到底不比阴间,他师伯的修为现在看来还是那半瓶子水,这一地的阴气,他少说漏了三分之一,散在龙城里,楚恕之也就靠着一星半点的阴气圈出个大概位置,而沈巍为什么没能看出蹊跷,毕竟斩魂使虽说是鬼仙出身,到底是大不敬之地生出的鬼王,阴气对他,如同寻常空气,就算他观气望水也不会在意这零星几点阴气。也就当然不会看出,龙城风水有什么变化。

楚恕之本也不是什么心细如尘的人,能想到靠着阴气寻人,也不过是和这便宜师伯交手过数次,才想出的法子,虽不算是一等一的好方法,但胜在颇有成效,半思半想,踩着落日最后一点尾巴,楚恕之自觉坐上副驾驶,楚恕之坐上车,还想着是不是要寻思个方法把郭长城支走,还是干脆哄他送自己往那师伯居所处走上一遭,楚恕之还没开口,郭长城却站在车门外半天没有动静。看来这郭长城迟钝半拍的脑子现在才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要是想当木桩子来忏悔,那就回去找你的赵处当去,别现在跟我面前后悔,这招对我可没用。”楚恕之说是这么说,没等郭长城回话,楚恕之还是伸手推了车门下车,他倒是想知道这郭长城现在到底想什么,却算不得意外的又看见郭长城的红着的眼眶,垂着头:“楚哥,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你现在到认清你自己了?那你刚才在赵云澜面前那大包大揽的气势去那了?”楚恕之嘴上说着这话,手上也没停着,楚恕之试图在身上摸出个能哄这小破孩子的东西,结果只从兜里摸一颗祝红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来的奶糖,“楚哥我对不起你,明明。”“张嘴。”郭长城下意识听话的张嘴,嘴里就就被塞进一颗甜呼呼的东西。

接着郭长城就被楚恕之推进驾驶座:“好了,开车回家。”楚恕之也不想什么哄骗的法子,干脆跟着进了后座,反正这人贪了这么多阴气,一时半刻也走不得,不如延后再说,省的这边仇还没报完,那边赵云澜就领着斩魂使上门,倒车镜里的郭长城含着糖块,嘴巴不自觉鼓成一块,又是一副惹人欺负的面孔,大约是靠着倒车镜确定楚恕之真没生气,才打火发动,楚恕之本来倒是想坐副驾驶,楚恕之也实在懒得再多走半步,瘫在那破破烂烂的后座椅上,现在看来要是楚恕之坐了副驾驶,这车非得被郭长城开进沟里。

“再看你就得把车给开翻了。”楚恕之是僵尸自然不在乎区区车祸,只是觉得郭长城目光着实刺眼的很,“不会不会楚哥,我看着路呢。”含着那颗糖郭长城的话似乎也带着一点甜味,那一丝丝甜味勾着楚恕之就连这么蠢话下意识回了一句关照:“那就好好开。”“楚哥对不起。”大概是郭长城终于想起自己本来想说什么,他的脸倒影在挡风玻璃上写出一派的懊悔。“你憋了半天,就想和我说这个?我记得说过,我今天没兴趣再听你对我说一遍什么对不起。你有和我说对不起的功夫,你早能干成一番大事,而不是缩在我后面数对不起。”“对不起。”回答楚恕之的还是郭长城下意识的对不起。

楚恕之也快被郭长城脑回路给气乐,别人多少收到的都是好人卡,他这算什么?对不起卡,他楚恕之想要护着的人,却和他说了楚恕之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多遍的对不起,“够了,郭长城就你这样这辈子还指望讨老婆成婚吗?”楚恕之也不知怎么就想起这茬,要怪就怪赵云澜早晨那什么狗屁爱不爱,才让楚恕之说出这种不过脑子的话,引得郭长城头又垂下几分。

“楚哥,我家就那个情况你也是知道,我就没想过结婚,要是耽误别人姑娘怎么办,不过遇到合适的大概也能过一辈子。”难得是郭长城虽然垂着头,却回了楚恕之的问题,“合适?你觉得什么合适?我看你就是和兔子精结婚,结婚放个炮仗都是你比她先昏。还是怎么一个大男人以后就指着女人给你出头?那你倒是可以问问祝红,她家亲戚里大概有适合你的。”或许是听了楚恕之的话郭长城有了几分底气,反倒是抬起了头,那双只有一片赤子之心的眼里写着到也不是害怕,是楚恕之也说不清楚是期待还只是好奇的光芒:“那楚哥你想找什么样的?”

“你见过有僵尸结婚吗?”“僵尸新娘那样的?”“现在还有冥婚?”郭长城错愕的表情让楚恕之是觉得他自己确实落后于这个时代,至少他没理解郭长城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而郭长城透过倒车镜,看着楚恕之的面容却恍然觉得,楚哥长得比僵尸新娘好看多了,一点都不像是个僵尸,又想起楚哥早上靠在自己胸口的样子,明明楚哥身上冰冰凉凉一点活人的温度都没有,可他靠在自己胸口就像是被火撩过一样,火辣辣的说不清楚,郭长城不敢再想只得慌忙开口:“那是一部电影,说人和僵尸恋爱的故事。”

“然后僵尸把新娘给生吃了?”这可不是楚恕之信口胡言,这世上多的是爱上活人的僵尸,被活人伤个透顶,最后干脆连皮带肉一起把那活人下肚,什么情什么爱都抵不上那一口血肉。反正也是闲着无事楚恕之也就顺着一般僵尸的习性胡乱猜这电影大概。

“怎么会,他们是爱人。”听见吃人那一段,郭长城就明白楚恕之想的和他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刚想把故事仔细说出来,却想起那个算不得是美好的结局,到头来僵尸新娘还是一无所有,只是空付了一生欢喜,要是楚哥也喜欢活人,那定不会落个这样下场,能被楚哥喜欢的一定也会喜欢上楚哥,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楚哥呢?郭长城想着也就没把后面结局说出口。

“荒唐的故事。”可楚恕之也没反驳,只是望着郭长城的软软的头发出神,“怎么会,楚哥这个世界总是有这样故事的。”郭长城难得壮着胆子说出他一直想说的话,“什么僵尸爱上人类?还是人类爱上僵尸?”楚恕之记忆里前者多了去了,可后者却是寥寥无几,“当然都有,楚哥你总不能对人类失望,你想想赵处都能和沈老师在一起,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郭长城的认识里非人类会恋爱并且在一起的,也只有这一对,自然也只能拿这一对做例子,奈何这一对也确实没什么普遍性。

想到这楚恕之冷哼一声:“哼这两位有一个能算成十足的人类吗?好好开你的车,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这天下又有多少昆仑又有几个斩魂使?一只呆头鹅,知道什么情爱。”“有一个成功,不就说明只要活着一天,就总有梦想成真的一天,况且情爱谁不懂,不过是想护着他,把他放在心上永远不让他受半点伤。”郭长城说的一片深情,若不是楚恕之明白郭长城不过是个呆子,楚恕之都恍然以为那是郭长城在对他说情话。

楚恕之不自己荒谬想法雷的不轻,郭长城要是会说情话,这龙城的太阳怕是今天是从西边升的,楚恕之便换了个话题:“那你的梦想是什么?”“好好活过每一天,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顺带如果可以给别人帮上忙就足够了。楚哥我的愿望是不是很丢人?”郭长城说完就也觉得似乎有点不妥,看眼看车已经开到路口,就顾不上观察楚恕之面上表情,也没仔细听楚恕之将要说的话。“那你想要长生吗?”楚恕之张着嘴话才说了一遍,就被一阵刹车声给搅得粉碎,再看这车就稳稳当当停在楚恕之家的大门口。

郭长城是当真一个字都没听见:“楚哥,你刚刚是说了什么吗?”“我什么都没说,我既然到家了,那你现在就给我开车回去,告诉赵云澜,我心有所感要闭一段时间的关,暂时顾不上你也顾不上他,他要是有事就等我闭关结束再说。”看着自己被推开的大门,楚恕之原本就簇在一起的眉头更是皱成一团,也不管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就要打发郭长城离开,这还没把郭长城安排走,就被另一个犹如鬼哭的声音给硬生生打断:“是顾不上,还是藏着掖着不想让师伯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我师侄这般上心,连那最心尖尖上的法器都给了出去?”

“我当是谁,原来是我的手下败将,一不死不活的东西,既然知道这是我心尖上的人物,那你这不死不活的怪物还看什么呢?他胆子素来小,你的脸蛋可不适合出现在他面前,万一吓着他,我可就不能保证你这次还能全须全尾的从我的道场里出去。上次挖了你一只眼,你还能跑,这要再少点什么零碎部件,师伯我看你是别想什么长生大道,干脆躺回地里老老实实当你的死人为妙。”“楚恕之嘴里说着话手上使劲,就要把尚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只是下意识叫出一声:“楚哥”的郭长城给塞进车里。

余光就看见大开着的门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人,模样说不上俊俏,可样子里倒是带着几分翩翩君子的意思,可惜再仔细看,其中一只眼睛里带着棉絮看不清眼瞳,显然是瞎了,瞎掉的眼让那俊俏的面容也带上几分狰狞,那男人开口除了声音倒也是一副古代书生做派:“嘿我当师侄是什么正人君子,用不上什么法器延命,现在看来师侄倒也脱不出尸修的道道,什么心尖上的人云云,我说你这三百年的功德枷地府怎么也得再延上三百年,看来他这一身功德怕就是你卸了功德枷的由头了,那就不知当初师侄千里追杀,最后生生剜了我这一只眼睛,为的是什么天理公道?只是这份仇,这千百年里师伯可记得清清楚楚,既然难得碰上一次,师侄的那般优待,倒不如我们一次算个清楚。”

“楚哥?他是你的师伯吗?你们怎么就是仇人了?”郭长城约莫是察觉出不对,可又说不出那里不对,干脆拉着楚恕之的衣角不让楚恕之推他离开小巷。“是不是仇人,你看不出吗?闭嘴赶快给我走。”楚恕之也不在纠结让郭长城开车离开,只想推他离开自家门口的巷子,可人还没送出去,那站在门里的男人已经探出半个身子又缓缓开口:“师侄,你倒是急什么?师伯难得来一趟,怎么也得让师伯看看清楚。”

“我脱不脱什么尸修的道道和我要宰了你又有什么干系,我要杀你还需要理由?我正愁又得满世界找你去,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来,那也别在这和我说什么算清楚的大话,你要是上次跑的比那过街老鼠还快,我们这账早就算清了,再说你是什么东西,别一口一个师侄,师侄,倒是我叫你一声师伯你也敢应,欺师灭祖的东西,也不怕天降雷霆。”见人已经出来,楚恕之嘴上没饶人,却也就不急着把郭长城推走,而是把拿着电棒抖抖霍霍的郭长城给拉倒身后,用自己身子把他挡的严严实实。

那男人听见那一句天降雷霆,嘴上扯出个狞笑,面上的斯文是半点不剩开口也是一声耻笑:“师侄嘴巴倒是一贯的不饶人,只是这天降雷霆,可不是师侄你身后人手里拿的那点小小火光,青天白日我就站着,我倒要看看有没有万钧雷霆灭我原神,毁我修为,这世上一步鬼一步仙,我现已是尸仙之流,还有什么雷霆敢动我分毫。”

“我当是怎么着胆子能大成这样敢显在我眼前,区区收了那一星半点的阴气,连尸王境界都摸不着门槛的东西,如今不过多了百十年功力。就敢妄自称仙,当真是不知道这天多高。”他这疯子师伯现在不确实好对付,本来昨夜毁了那养尸地,楚恕之送除了去了半数修为和保命的法器,今日为了破阵,楚恕之也送了一波阴气进去,这些天地里生的灵气算是省去他师伯百年苦修,他师伯虽是碰不到尸身道的门道到底在这人世苦挨百年,学的又净是些下作手段,此消彼长,楚恕之又损了半数修为,本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到成了硬伤。

楚恕之的话说完,那男人却是一副喜上眉梢的表情:“我现在叫你一声师侄可是抬举你,你也不过区区一介尸王,修的也不是天地大道,我肯叫一声师侄,是你三世修来的福份,况且师侄嘴巴倒是硬的很,你的道术我还能有半分不清楚?你那法器给了这凡人,现在还能留在尸王之境都实属不易,何苦再和我说这些空话,再说我是不是尸仙重要吗?往日里师侄又何时是会和我说话的人?平日里,若是师侄见了我那可是千般道术,万般法器,再加上群尸迎面扑来,哪像现在我还能和师侄好好叙旧。”

“怎么自己抬举自己?还是你当真认为你这残废还能和我一较高下?当年你的道基已毁,要不是你师弟可怜你,容你在他道场养伤,才蠢得被你夺了半数修为。只是我师傅本就不是什么修道大家,你从他手里抢的修为也就能够你够活这么多年,至于你那些阴损小花招,那一个不要你折了修为命数才能用出来,否则你绝不会容我挖了你一只眼睛才远遁离开,一个连跑都不能随意跑的东西,你的死活还不是由我拿捏。”楚恕之现在却是后继乏力,可这千百年里他总有一两样保命的手段,拼上身死道消,他也能除掉这恶贼。

“楚哥?”郭长城叫的小心,他虽不聪明可也明白这里不是能随口说话的地方,干脆只是叫一声楚恕之。“闭嘴,我们说什么你就听着,我让你走等回你就给我走别说话,找赵处。”楚恕之只能苦笑,早知道赵云澜是昆仑山圣,天下妖族皆以他为首,却不知道赵云澜自己也有这妖族本事,这乌鸦嘴的本事可比正经鸦族还要厉害,倒不是楚恕之没自信护下郭长城,只是虽有他的法器护着,郭长城人是不会有事,若是他们真打起来,只怕那倒霉孩子真要被活活吓破胆子。

若说赵云澜是人精中的人精,那这男人精明那就则是千万个赵云澜都比不上的精明,三两下就点破这窘境:“师侄,我能不明白你存着什么心思,瞧这我根基不稳,打算拼上自己一命换我这一命,有算的你身边的凡人有你的法器护着,怎么也出不了意外,法器入体你们本为一体,他一日不死,广种福泽,你就有一日的希望,能从九幽再爬回人间,可我怎么都是你师伯,我还能不明白你的念想,来来,那个凡人,和我好好说道说道,你和我这师侄什么关系?愿意把命分他一半。”

“郭长城,你给我闭嘴,不管他问你什么,他说什么都和你没有关系,既然他开口,那现在是他不敢动你,你放心大胆的给我走。”楚恕之推搡身后不知情况的郭长城往车里走,刚刚他这便宜师伯开口,楚恕之又千百种方法让他说不出,但楚恕之半个都没用,只是任由他面前的男人胡说八道,这尸修法器确有万般妙用,能拘人寿数,给自己留条后路,可楚恕之本就是想改了郭长城的命数,又怎么会留条后路给自己。

这法器给了郭长城也就等于郭长城空得了楚恕之的道行命数,而郭长城却连半点功德都分不了楚恕之,让楚恕之自己把这事给郭长城说清楚,那就是告诉他郭长城明天就得死,郭长城今天也得让楚恕之把东西拿出来,倒不如干脆现在告诉他郭长城,只要你不死,楚恕之就总有一天能活。

若是为自己,郭长城就这世间万种苦楚加身也不会同意这法子,可这法子要是倒着来,是为了别人,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郭长城也定不会皱一下眉头也要把这法器供养好,看赵云澜这可不是我骗他的,是别人骗他,我只不过没说清楚,况且我怎么有空来得及说,楚恕之还没能呢个把郭长城送走,那男人又开了腔:“师侄,现在让人走可就迟了点,你当真觉得我千里迢迢白白把自己送你眼前,却不做任何准备?”

“你能做什么准备?就你最后舍不得剩下的那点阴气,足够撑的你连动弹都动弹不了,现在你能送到我面前,不过是想在我这家里找出你师父留的典籍,看看能不能悟出条活路,结果我这家里一穷二白,除了房子没有半点值钱货,反正你是横竖都得死,不如在这守着等我回来,我又带着功德枷,就算再不济也是和我拼个你死我活,若是走运,我贪生怕死,你自然也有条活路。”楚恕之说的颇有底气,实际确实是吃不准他这师伯到底留没留什么下流后手,上次他师伯是借着一众孩童当做人质才从楚恕之手头溜出去,这次要是他师伯真是一点后手没留,楚恕之倒还也真的不信。

“师侄怎么了解师伯我,我当真是欣慰的紧,不过师侄,师伯问的是你身边人,没问你,但师侄说的对的很,只是有一点师侄说错了,我可不是什么荒山野岭的闲散野修,看见这点阴气,就走不动道,非要点滴不剩的吸个干净,这孤儿院在这龙城也算是有些年头,这好处我没得了十分也有九分在我手里,我刚才说的一步登仙可不是寻常闲话,昨日里确实是养尸地破,阴气四散,我倒也却是收摄了大半阴气回去,这些阴气我若是全部炼化,凭我现在的修为功法,不是生就是死,成仙成鬼天道一念之间。“

男人说着话,楚恕之全然不在意,只要这后手没出来,就想让郭长城先走,这里郭长城却纠缠着不愿丢下楚恕之离开,郭长城从不是个机灵的人,他所有的机灵劲这辈子几乎都用在楚恕之身上,就想上次找到楚恕之家门一样,这次郭长城却明明白白的从楚恕之脸上看出一片死气,郭长城怕是他这里才逃出去,还没等到赵处来,楚恕之就已经和这男人同归于尽。

“刚刚我说了什么?听话给我走,你没听见那男人说的,你不死我才有希望活。”楚恕之已经算是慌不择言,只希望能让郭长城尽快离开,“我不走楚哥,楚哥不是你让我别信他说的话吗?再说,我短信已经发出去了,赵处肯定一会就来。”“师侄果然是好眼光,不愧是福泽深厚,明知自己不过是工具却到还是有情有义,赵处?这届镇魂令的令主,倒是有些意思,不过到底只是凡人而,来了也就来了,不过师侄你们也就别想走了。”话音未落那男人的手就自然摊开,阴气四溢,转眼竟是不见日月星辰只能听见鬼哭神嚎,那男人近在咫尺也看不得面目,此刻郭长城的电棒到成了唯一光亮来源。

见着电棒上跳跃的电弧,那男人也不向前而是站在原地接着说:”我若是你,就不会拿这种招雷的法器,现在此地阴气弥漫,你若招致雷霆,死的可就不是你我三人。““小郭,我在这,就不会有事,这天下,我说没人能动你分毫,那就是漫天神魔亲临,也不会有人能伤你一根汗毛,既然有跳梁小丑不让你走,那你就别走,好好看看这人的下场。”楚恕之虽然这么说,却上手撕开自己下摆,草草缠在郭长城眼上,“楚哥?”郭长城直觉就要拉开眼前遮挡,此地本就是一团混沌,遮上眼,根本就是连一丝光线都看不出,楚恕之却缚着郭长城的手,在郭长城空着的手心潦草写下放心二字,也不管他是不是能明白,只是再把那电棒细细绑在郭长城手里,楚恕之这里还没绑好,黑暗里耳边又传来那男人的声音。

“师侄到真是小心,只是你若不信我的话,就让你那心上人拿好这电棒,且再说这五分之数,若我还是当年的我,我怎么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但人总不会一个当上两次,我根基不稳这是事实,于是我就想起我的师侄,你虽是尸王境界,可你修的典籍却是能修成尸仙的好玩意,我那师傅冥顽不灵,我那师弟食古不化,一个个都不肯让我看一眼典籍,各个都觉得我心术不正,道心不诚,学了这些定是要成魔为祸一方,可若说我喜好投机取巧我认,可说我道心不诚,若是我心不诚,那今日怎么又会有人站在此间和你你理论,我怕早就和我早死的师傅,便宜师弟一起死了,这满门中,只有我一人明白,修道修道,修的就是个长生大道,什么功德什么善恶都是虚妄,堪不破这生死,谁都不过是这天地的玩物。”

“所以你就是想告诉我你把这阴气全部弄到我家来?来增加我的修为?”楚恕之拉着郭长城,小心看着周围,男人到也不在乎任由他们四处打量,这漫天的阴气是他炼化过得东西,里面加了些寻常人碰着就死的东西,早就剧毒的瘴气,尸修靠这些阴气大概也就能坚持个一年半载,最后不治而亡,不过最后也就只能落个身死道消:“增加你的修为,师侄不是师伯说你,你这师傅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你看什么都没教过你,你倒是可以试试这阴气能不能加你半分修为,还是干脆让你一命呜呼,不过你倒是看见了,那剩下的阴气,我可全弄到这了,反正师侄也明白,我左右是个死字,现在要是我们一个说不拢,龙城合着你的心肝就得和你我这两个活死人一起陪葬,那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我要的典籍到底在那。”

“你都能做出拉一城人作陪的风水局,你还要什么典籍?你也说了,你师傅修为低微,你师弟也不过是个半吊子,只有我看上去靠着典籍勉强混上个尸王,谁都没人靠着典籍修成个长生不死,那这典籍在我看来也不过是随手可得的玩意,你这千百年里能翻阅的各派心法典籍加起来大概能抵上我这辈子看过的书,你又何苦盯着这本不放。”既然走不了,楚恕之倒是一直奇怪他这疯子师伯为什么非盯着这本心法不放,那本他们门派的典籍楚恕之到是踏踏实实一字一句背的出讲的明,至少楚恕之没觉得那本心法有什么过人之处,什么修成尸仙,没人见过,那就不过是个笑话,楚恕之下次还能说自己上辈子是三皇五帝,嘴上说说的东西到底能有什么用。

“那是你们天资愚钝,自然看不出这典籍的厉害,也修不得这典籍里的大道功法,只能修习些微末伎俩,夹着尾巴活在这人世,却不知这典籍出自昆仑,说是盘古开天地后自昆仑山圣亲手抄录的功法之一,本是上古天神刑天修习的功法,死而不僵,犹能一战,后来先天之气消弭天地间,有大能者寻到那本典籍,改了典籍里不能用的部分,勘破了生死,修成尸身道的莫大神通,自己也一步登仙,只是可惜,尸修,修的就是勘破生死,虽死,却和活着别无二致,可这天下就是活人的天下,死人自是不能容与这方天地,这天底下的尸修也就越来越少,最后也就剩下这一门。”那男人说到停了一停。

像是想起什么,思量片刻又开口:“到后来尸修本就式微,却还不广开门户,我本是道家名门天骄,奈何当年道门百十年也出不了一个大罗金仙,我恐白白苦修几十年,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没了寿数还是脱不得生死,便伏低做小拜了那老顽固为师就为一窥大道,可这倒好,我端茶倒水无一不做,那老顽固却典籍却连个封皮都没让我瞧见,还把我赶出师门,收了我那连修炼是为什么都不知道的师弟,而我的好师弟,宁愿把这典籍交给你这爹不疼娘不要从乱葬岗上捡回来的孤魂野鬼,也不愿意借我一观,那自然只剩下死路一条,但他们早死到底和这典籍无关,师侄,你也是聪明的,是我设计杀了我师弟,你也剜去我一只眼睛,也算是了解这一段因果,既然你也听了这典籍妙用,那现在可把这典籍给我交出来,你我二人也算是有商有量,你师父走的早,该叫你的是只字未提,否则你也不会落个功德枷上身的下场,就算你寻个方法脱了功德枷,那你现在修为想要再上一步,也是难于上青天,可你是若是听话,师伯未必不能带你共登大道。”

“有商有量?还带我共等大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儿,能听信你的信口雌黄?现在你我二人说是死仇,都是轻的,你睚眦必报的性子,我剜你一只眼,你不活活刮了我都是你现在改吃信西天如来,现在你空口白话就能指望我把这典籍给你?大道三千,不修这一门,我自有我自己的道,倒是你,执迷不悟,此生证道无望,不如早早寻个好地方,回炉重造。”楚恕之护着郭长城,也不在躲避,反倒看着那男的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

“楚恕之,楚师侄,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就算是有天大的仇怨,这几百年也该放下。”男人没瞎的眼睛在楚恕之身前身后逡巡,像是饿鬼在打量一块上好的肥肉,“放不下的不是你吗?谁刚刚要和我算个清楚?现在既然按你说的,我们现在不过是瓮中之鳖,你倒是又满口仁义道德,你是在逗我笑吗?你的尸身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你这一身尸臭就算不迎着风隔着半里地我都能闻见,你最好离我远点。”话还没说完,楚恕之就被一股力推出去,重重砸在一堵院墙上才勉强停下,楚恕之在废墟里挣扎半天也没爬起来,楚恕之低头再看,自己身上走气用的尸窍被男人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堵上,楚恕之是半点挣脱不开,倒是那男人迈着步子不急不慢的接着走向撕扯脸上遮挡物的郭长城。

“既然我身上的味道,师侄不愿意闻,那就且在一边等着,师侄现在也倒也明白你不过是笼中困兽,那还在我面前耍什么尸王的威风,倒是容我尝尝你这身边人的血肉的滋味,我们再好好谈谈。”听见声音靠近,郭长城也不在纠结面上被楚恕之绑的结结实实的衣裳下摆的,双手就端着电棒,冲着声音传出的方向平平举起,自己摸索着步子挡在楚恕之面前,那男人说着话伸手就要碰上郭长城,就被绑在小郭手上,电棒上闪烁着混着楚恕之修为的电弧混给逼停在原地,约莫是看不见倒是壮了几分郭长城的胆子,让郭长城完完整整说完一句话:“站住,我是特别调查处郭长城,命令你站在原地不许动。”

“区区一个镇魂令下跑腿小吏,能拿我如何,到如今这个地步就是你们令主亲临,也得瞧着我的意思做事,不过你这法器倒是有点意思,能让凡人善用雷霆之术,不过到底是我这师侄舍得的很,半数修为,哼,我现在到确实碰不得你,不过你想等你的令主来,那得老实站在这等着,好好听听,我和我的好师侄好好叙叙旧,师侄有心不愿让你瞧见他的惨状,那我也有成人之美之心,你就带着那块破布仔细听着。”男人说完话,手里掐了个法诀,让郭长城动弹不得只有手上的电棒发着电光霹雳,而郭长城本身核子能靠着车呆站在原地。

“师侄,师侄,我以为让你带这么多年功德枷倒是能让你学聪明几分,可还是蠢得一塌糊涂,除了满身功德,还有什么地方能让你送出去半数修为,若是你以修为为条件,这花花世界有的是人自愿奉上功德,可看看你找的是个什么人,既不够俊俏,看这样子脑子也不够聪明,到现在都看不明白现在的局势,你和他的性命不过是我囊中之物。”男人说着这话,眼角高高抬起,像是在笑,再看眼底却连半分笑意都没有。

“你若是表现的好,那我还能让你侥幸活下去,若是你表现的那不那么尽如人意,你可就别再想着有什么活路,至于那位,功德加身,我自然是不会去碰,但师侄你要知道,我不碰不代表他能活,人不过是泥巴捏出的玩物,与天斗与地斗才给自己挣出一条活路,剩下的可都是死路,我随便指上那一条,他就绝不会有活的可能,任他有千般功德,现在在我眼里也不过是活死人一个。”男人凑在楚恕之身前,半蹲下身子失焦的眼睛在楚恕之脸上来回大量,像是想要看楚恕之眼里有什么和以前尸王不一样的东西。

“果然那拆我坟茔的孩子也是你弄出来的?”通篇的废话,楚恕之只听见那功德枷这几个,猛的想起那被他剥皮放血生吞活剥的孩童,事后想来,楚恕之到确实觉得当年寻常孩童就算再是顽劣,也不至于为了区区蟋蟀就强拆了别人坟地,只是这坟确实是他拆的又半点做不得假,楚恕之原本以为,他这师伯就算再是油嘴滑舌怎么也不能说动无知小童,楚恕之才一时不忿亲手报的大仇,到了地府,楚恕之也才明白天不降罪于垂髫这说法,才同意带上功德枷。

“怎么是我弄出的,皇帝老子喜好蟋蟀,我只不过告诉孩子你墓地里有的是巨身修尾,青项金翅的蟋蟀,捉了蟋蟀,讨好了皇帝,自然能免了他老子的苦役,他家几代单传,他娘死的又早,就剩他爹一个没有续弦守着这独子,勉强度日,但当朝在位的皇帝却不是个省事的,自己喜好斗虫,便设了个规矩,硬往赋税里加上一条交多少钱赋税,就得交上等额数量的蟋蟀,若是交不上,家中成年男性就全得去冲军去戎边,这孩子的爹年事已高,若是去边疆,怕是边疆还没看见,就早早死在路上。”

“当年那朝皇帝一幅气数将近的样貌,朝堂上也就是半个忠臣良将都没有,这般荒唐的法令除了拍手称好以外,居然是没有一个人说上一句不好,法令自然也就推了下去,这也就是那孩子的命数,那孩子可巧又是个家大业大的,为了填上窟窿就算是把整个城里的蟋蟀都充公也就勉强够数,所幸皇帝老子到也说了,要是那蟋蟀神骏非凡,百战百胜一只倒是可以抵了百只的量,他又是个孝顺的,自然舍不得自家父亲去塞外漠北这种苦寒之地送死,便成天想着给他老子找点蟋蟀,可满城都是百姓,这寻常的蟋蟀早就卖的比金子都贵,就算这样买卖蟋蟀还得巧取豪夺,他家大业大虽不在乎银钱,可总不能断了穷人的生路,那他哪又能找出更多呢?我不就给他指了条明路。不过师侄你嫌弃我这一身腐臭,看看你自己,一脸尸斑的死人样。“男人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东西,抬手碰上动弹不得楚恕之泛出尸斑的脸颊,轻轻拍了两拍,像是在逗弄什么家里养的动物。

“然后,剩下的事,师侄你不都已经知道了,就不用我在和你说一遍,不过我以为,你杀了垂髫小儿,这苦役上身,再加上地府迁延功德枷是惯例,怎么都得耗你个千八年岁月,带着功德枷,你又哪来的时间去找我的麻烦,我平白得了这么许多岁月,我怎么都能想出个法子从师侄身上拿到我想要拿的东西,只是想不到,师侄虽不是什么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但到底也不是师伯这般的真小人,能想到这种办法,强卸了功德枷,师伯在这当真是佩服的紧。”男人说着,用空着的手用力提起楚恕之的头发,强迫楚恕之对上自己的眼睛。

“你和我说了这般往事,还不是就想告诉我,你比我聪明上许多,可这世人就算再能被你蛊惑,你还不是到底没得到你想要的吗?”楚恕之从不是个能饶人的主,就算自己受制于人吃了皮肉之苦,他也不会低头伏小,更何况眼前的又是自己手下败将世仇大恨,楚恕之嘴上更不会客气半分。

“师侄说的对,我说的动天下人,可惜就是说不通我师父和我师弟,但现在可不一样,师侄,这满门的秘籍都在你手上,而我一贯知道你是懂事识大体的,否则当年也不会选择生生毒死那一村三百余口的性命。那边的小伙子,你知道你面前的尸王干过什么?”大约是楚恕之的面无表情惹恼了男人,他重重将手里的脑袋砸在地上,失了修为又被封了尸窍楚恕之只能任由男人拿捏,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

“楚哥,楚哥。”郭长城高高低低的叫唤着楚恕之,他既动不了也看不见,耳边只能听见肉体砸在水泥地的声音,和那男人的声音,至于那男的说的什么,郭长城全然不知,一心只想知道楚恕之到底如何,不过一息之间,覆在郭长城脸上的东西就被泪水弄得泥泞一片,看不出原本样貌。

“哟,倒真是有情有义的种子,自己都自身难保还能在乎你的死活,师侄你怎么和哑巴似得不应他一声?那我倒是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这楚恕之的丰功伟绩,横竖,师侄你今天打定主意不开口,那就只能是师伯开口说话,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的法器厉害,还是我的瘴气毒,那边的小子,你可知道你要护着的楚恕之本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尸王吗?他借着大旱,靠着一口带着墓煞的井眼,杀光方圆百八十里内的全部活物,不过是那些凡人挖了他师傅的空坟。他自己则凭着这百十余口人铸的死地,成了他这个尸王的威风。”男人说的随意,手上也没停住,拽楚恕之的脖子就往地上灌。

楚恕之的脸皮磕在地上,撞得石末横飞,发出肉体碰撞的闷响,郭长城那被蒙了听力到变得异常敏锐,楚恕之被打了,郭长城的脑子里也不知道怎么就只剩下这么几个字,郭长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是硬生生撕开身上的拘束法术,一步一顿固执的向着楚恕之靠近,“郭长城,你给我站在原地不许动。”楚恕之哑着嗓子,近乎咆哮着对郭长城说出楚恕之这辈子说过的最重的一句不许动。

可郭长城就像是全然没听见一样,区区两步,已是脖子上冒着青筋脸上身上冷汗直冒怕是下一步就会一脚踏空,到地不起,“郭长城?果真是个无趣的名字,不过我师侄劝你别动可是为你好,我师侄虽然给你半数修为,可给的匆忙,又是一点心法口诀都没叫你,你连十之有一的好处都没拿到,你现在不过靠着一口气撑着,你要再行几步没了气,我的师侄可别怪我心狠。”

“郭长城,你是耳朵聋了还是什么,你给我站住,否则你死了我怎么和赵云澜交代。”若是平日,别说什么死不死,单单提了赵云澜三个字,郭长城就再也不敢到动弹一下,今天楚恕之勉强抬起头,郭长城像是对一切置若罔闻,只是执拗的往楚恕之的方向走。“当真是感人的很,但现在还不是你在我面前表演至死不渝的时候,好好在原地呆着吧。”男人话音未落,郭长城那一步是再也迈不出去。

“楚哥。”到最后郭长城拼尽全力也只能叫出这两个字,“没事,你就放心吧,有我在没人能动的了你。”楚恕之话还没说全,那男人就提着楚恕之头发又把他砸在地里,“好一对苦命人,好一个至死不渝,想不到我对,我怕你一心求死,自然是不会碰他,没人能伤得了他,可这不代表没人能动你,我的乖师侄,早点开口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否则马上师伯可不就是封了尸窍这么简单。”男人瞎掉眼里带着讥讽,凡人与他不过是蝼蚁,能和蝼蚁谈情说爱,不过是自毁前程,看看楚恕之不就清楚。

“少受些皮肉之苦,你有什么手段大可用出来,你倒是看看我会不会皱一下眉,空坟?你也有脸说出这两个字,坟头尸身是尸修根本,你要是不骗那些凡人,杀了旱僵就有水喝,那些人能一刻不停,刚刚赶在我师傅被你打伤,将要恢复的那几天,拉了大队人马掀掉我师傅的墓地,把他尸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可你又找到什么?你什么也不会找到,因为那典籍早就化为乌有,你找凡人是为了坏了你师弟的根基,毁了你师弟的前程,可凡人又怎么能分辨,这墓里什么能毁什么不能毁,典籍是什么?昆仑又是什么,凡对凡人而言不过是虚妄,我师傅的全部家当,连着他尸身一把火烧个精光,再来我修的可和你修的不一样,尸身道本就讲究一个百无禁忌,像你这样畏首畏尾精于算计,就算再给你千八百万年的时间,就算给你那本典籍你依旧是你,这就像你说那些凡人一样,那就是命,也是你的命。”楚恕之撑着头是越说越快,像是要把这千八年没出的那场恶气好好出上一出,混不在意自己尸身还在别人手里的攥着。

“这可是真真切切的妄言,师侄说的倒是好听,但昆仑留下的典籍水火不侵,如何被凡火所毁。”男人听见楚恕之那句这就是命之后,手里的劲道又大了几分,像是想要把楚恕之的头生生拧下,旋即似乎又想起什么,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楚恕之倒全然不在意自己已是别人砧板上的肉,自己一颗大好头颅在也别人手上攥着,反倒痴痴笑道:“凡火当然是烧不坏昆仑的东西,自然也烧不坏经年修习的尸身可你师弟的尸体可在那一场大火里被烧的干净,你以为是为什么?是我在那火上加了一把油,凡人不是想求水吗?我就干脆毁了我那傻子师傅墓穴的风水泄了地气,往火里加了阴气,阴阳交汇可不就生出水来,只是那水里天生带着阴气,寻常人喝了自然是一个死字,可没水喝也是死,喝了水还是死,那最后不就是一片死地。火里混着阴气,又还有什么毁不掉的说法,横竖他的道基已经毁的干净,留个尸身平白留了这分孽缘,到不如一把火烧了无牵无挂的好去阎王殿里再走上一遭,奈何桥上喝了孟婆汤,再入了这轮回,他又是个清清白白的人,这仇这债有我替他担着记着,剩下的和他半点干系都没有。”

“师侄,现在你我之间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你觉得你说的这种话我就会信?就算是你引得阴火烧城,想要毁掉那典籍也得烧上年把,当年你过是刚过了天关面前不避白日的小小僵尸,你到底那来的道行引阴火烧城?再说师侄你若是没拿了这典籍,你可别告诉我你这身修为是你自己修来的。这话骗骗你身边的傻子还行,你想骗我到还差点火候。”男人原本听见典籍已失的消息,状若癫狂,可到底是活了千年,怎么也从楚恕之的话里找出那他觉得的最后一丝希望,转眼有变会那谦谦君子的样貌。

楚恕之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师伯,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到也真是觉得着实的可笑:“我早说过,我和你修的可不是一种东西,你既然自称长辈,怎么着点都看不出来,再说我和我那便宜师傅可不是一类人,自然也不会和他修一样的功法,我就是乱葬岗里爬出来的僵尸,只不过得了他的指点,这就算是我的造化,斩魂使大人,赵处,这故事也听够了,我这苦头也吃了,怎么也该现身,收拾了这残局。”

“师侄某不是失了心智,师伯的手段可还没拿出来呢,自古斩魂使就和镇魂令主不对付,既然镇魂令主在龙城,那斩魂使又怎么会来龙城这种小地方。”男人话没说完,就被脖子架着的斩魂刃压的不敢再说一句,手上也自觉松开楚恕之。“因为那些令主都不是赵云澜,也因为这东西困了他万年,区区尸修,你到底是好大的胆子,蔑视镇魂令,你可想好怎么个死法。”沈巍声音听不出喜怒,眼睛只是瞟了一眼躺在地上楚恕之,就治住手底下的尸修不在说话。

“斩魂使大人救命之恩楚恕之没齿难忘。”楚恕之趴在地上客套话还没说完,赵云澜的声音就遥遥从瘴气里出来:“老楚你下一句是不是鞍前马后任他差遣?这种客套话你说的倒也是不害臊,我让你说实话,你能被人按在地上打吗?你说说你多少岁的人,做事怎么还不过脑子,也对,你一僵尸那来的脑子,你脑子早被人啃光了吧。”

“赵处,小郭没事吧?这本是我的家事。”楚恕之吃力抬头看见赵云澜接了郭长城的束缚,扶着他靠车坐下。“小郭没事,就是脱力了,现在昏着呢,还家事,你把小郭扯进来就不是家事了,再说,你们不是自称昆仑弟子吗,那就是我的事了,不过你小子怎么从来没说过你练的是刑天那套法子。”“他说你也信,不过是个疯子而已。”楚恕之费力爬起来,看着他便宜师伯被斩魂使死死压在地上,倒是生出几分可怜,这真昆仑就在他身后,可他却离死不远。

“我倒是想信你呢,可你看看你给我干的什么事,老楚你也别费劲爬了,就老实给呆着吧,劳驾斩魂使大人让他转个身抬抬头,我倒要看看敢动我特调处人,把这龙城搅得一团混沌的是个什么厉害角色。”赵云澜面沉似水,这两天本就没休息好,再加上楚恕之闹出这种事,要不是这男的已经揍了楚恕之一次,赵云澜自己都忍不住再动手教训楚恕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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