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郭(10)

难得支持一下国产剧集,讲真中国能拍出这种兄弟情真的是不容易,原著向ooc,不定时更新。还是那句随缘吧我是对lof的屏蔽没脾气了。

坚决不立flag,顺带这个系列居然也能到十简直不科学。










“因为楚哥你是个好人,然后那人真的是你的师伯吗?”郭长城也没被楚恕之弄得半点不耐烦,反倒是想听个答案就把头送到楚恕之手下,“你这么讨好我也没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想问什么,还有别说他是人,他要是人简直是在侮辱人这个字,他没修尸道的时候勉强算个人,等他成了尸修之后就早不是人了,只能叫怪物,再说你要是真不想睡,有空想我的陈年旧事,倒不如想想你怎么和你二舅说。”楚恕之虽然嘴上说着讨好也没用,但手上也没停着。

“我要和我二舅说什么?”郭长城听见他二舅就仰着头,看着楚恕之,郭长城褐色的眼睛里满是疑惑,“说你喜欢男人的事。”楚恕之被看的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就事论事,“这有什么,就实话实说,再说楚哥,我早就和我二舅说过了,我也不知道喜欢男人女人,上次相亲也是二舅妈的好意,实在是推脱不掉,要不然我也不会去。”

“你倒是真豁达。”郭长城这么说,现在又是你情我浓的时候,楚恕之就算是再不通人事也总不能当着面说郭长城是个蠢货。“那楚哥。”郭长城不说话,就看着楚恕之,似乎是在等楚恕之点头,“你想知道什么?你要不想睡了就问吧。”看着郭长城的脸,除了这句,楚恕之还能怎么说。“那楚哥你是怎么修成尸王的?”郭长城眉毛皱成一团,想了想在脑子里挑挑拣拣才问出这么个不算问题的问题。

若是旁人这么问,楚恕之只能认为是不怀好意,只有这郭长城这么问,楚恕之才挑眉只当是郭长城想要奋发图强,不愧了他身上楚恕之送他的法器,可真让郭长城修尸身道,楚恕之大概第一个不会同意,郭长城是个活人的时候就只剩下这大爱无疆,若是他成了活死人岂不是当真是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楚恕之看着郭长城睁大的眼睛,想了又想斟酌片刻才开口:“能怎么修,不就这么修的,你看不见那幅图,你也就别想这旁的修行的东西,你身上有我的法器在,只要我还活一天,这世上就没人能让你死,你就别操这份闲心。”

“不不楚哥,我知道我是个笨蛋,就算你不说我也清楚,所以我也没打算真的修炼,那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肯定不会适合我这种脑子,再说楚哥你们说的那图我连看都看不见,那来的本事去修炼什么,我只是想知道楚哥你以前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就像是我和楚哥你说我的过去一样。”郭长城本就不是什么油嘴滑舌的人,就算心里想的是我想知道你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可嘴里说的也只是老老实实的一句,我想知道你以前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

“有什么怎么过,不就这么过吗?你看我现在怎么过,以前也就怎么过,不过就是修炼睡觉,追着那疯子满世界走,所以你有这份心思还不如老实躺下睡觉,睡觉。”郭长城问的简单,楚恕之也明白他到底想问什么,可抛开那些楚恕之说不出不愿说的的苦难,楚恕之当真不知道什么对他的过去该说些。

或许日后楚恕之能和说一个简单故事一样说出那些曾经的时日,可现在就和刚刚那转瞬即逝的旖旎念头一样,今天不是最好的时候,而他剩下的日子也就和他自己干巴巴说出来的一样,修炼找人报仇,再修炼再报仇,除此以外他还能说什么,于是楚恕之一边说着话,一只冰冷的手就已经捂上郭长城的眼睛,另一只还象征性的在郭长城头上轻轻摸上一摸,像是哄着郭长城去睡上这一觉。

郭长城就算是千般不甘愿,但他到底现在只是个肉体凡胎的凡人,楚恕之这么一哄,别说郭长城本就困的不行,就算郭长城刚刚才睡过一天一夜,也得接着闭眼睡去,这郭长城是被人哄得睡个昏天黑地,倒是就可怜了赵云澜赵处长。

才是被沈教授抱上车,沈教授的便宜还没沾上一星半点,就又陷入那属于前世的惶惶大梦,里“有完没完?”梦里赵云澜难得破口大骂出声,可这梦还是坚定不移的继续,只不过这次梦里的时间早就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那道观却已经连块砖片瓦都没留下,这道场又成了一处乱葬岗,上面埋得都是没人认的孤魂野鬼。

梦里赵云澜也不知道自己是去了什么地方,或者干了什么,赵云澜低头只看见自己左手上抓着只鸡腿,右手拎着一包糕点,手上也见不着半个尸斑,再看身上,穿的是件宝蓝色锦缎的袍子,就像是寻常富家子逛完街打算回家,只不过他这家按在乱葬岗上。

赵云澜本想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回到墓里,毕竟赵云澜在这梦里没有比这墓穴还要熟悉的东西,再说赵云澜心里想着是说不定等上一时半刻,沈巍自然就会发现他不对劲,就会喊他起来,这梦也就算有个了结,

可赵云澜没想到他真能在这看见楚恕之,赵云澜倒是好奇过楚恕之和前世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但楚恕之不愿意说,赵云澜也不至于当真追根究底的问,但也别说赵云澜为什么觉得面前这个躺在赵云澜墓穴上面,脏的看不出人形的孩子是特调处威风赫赫的千年尸王,只因这梦里的赵云澜,除了修炼就是修炼,而赵云澜知道能和这梦中人扯上关系的一个是这人的疯子师兄,另一个就是上个梦里从没出现过的楚恕之,虽然这孩子的身形看着并不像那画像边上留着的样子。

但赵云澜那个疯子师兄,身上的衣服连半个褶子都不能有,他又怎么会有落到这个地步的时候,而这梦里能看清楚脸的又都是赵云澜上辈子记得最清楚的人,若是寻常乞儿,梦里的人大抵也不会特意放在心上,再加上是个孩子,楚恕之也从没说过他师傅有过别的徒弟,那这小孩除了楚恕之以外还能有谁。

但知道归知道,赵云澜宁愿这孩子别是楚恕之,楚恕之从不说过去,不论是尸王的威风还是修成尸王前的日子,特调处里都知道楚恕之是犯了错的尸王,从没人知道他这尸王到底是怎么修来,也没人知道楚恕之到底为什么要带上功德枷。

赵云澜现在倒是知道了,可赵云澜宁愿他永远不知道,如果说楚恕之只是形销骨立的瘦,那这孩子身上就几乎看不见一点肉,就连本该圆润的脸颊,也只剩薄薄一层皮肉贴在脸上,这孩子除了比赵云澜还多一那口生气以外,就是个比赵云澜还像是僵人的活人。

梦里赵云澜嘴上虽然说着些荒唐话,但手上的鸡腿还是老实的塞进小孩的手上,看着眼前连骨头渣子都吃的一干二净的小孩,赵云澜说不清到底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开口:“小鬼你家大人在那?”“天生天养。”小孩子的声音不算是清脆,可也和楚恕之沙哑干涩的声音没有半分相像,可赵云澜却硬是听出那孩子和楚恕之一般的执拗。

既然你们说我天生天养,那我就再没父母的执拗,赵云澜现在总算有几分明白,楚恕之一个尸修怎么会叫恕之这么个明显不像是个道号的名字,恕之,恕之,恕人恕己,方能得正道。可为了赵云澜楚恕之赔了千年岁月,为了郭长城,又赔了他半世修为,赵云澜看着眼前,吃完东西就闭上眼不愿再费力多看他一眼的脏娃娃半晌说不出话。

“你又不是伏羲女娲,那来的天生养你。”赵云澜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是赵云澜,还是那个带着鸡腿回家的尸修,可不管是怎么说,赵云澜眼前的孩子还是闭着眼,连搭理都不愿再搭理他一下,接着梦里的赵云澜就丢下银子退回了墓穴,似乎刚刚见到的不过是个寻常乞儿。

不管赵云澜如何努力试图回去,至少要送楚恕之离开乱葬岗,或许是本来没发生的事,梦里自然也做不了,又或许是这梦里的人知道什么,必须留在墓里的事,于是赵云澜只能看着梦里这具身体都像是被灌了铅的石头,整日只是坐在那幅画前参禅悟道,半点不为所动,墓外的楚恕之也理所当然没拾起那银子,反倒还是靠着墓地里的贡品过活,赵云澜只能通过短暂的间隙透过墓地外的法术,偷偷看上一眼楚恕之到底在干什么。

赵云澜这辈子没生养过孩子,以后当然也不会有孩子,自然是体会不得为人父母之苦,而昆仑也没有过血肉至亲,只有比自己骨血还亲的小小猫妖一只,这为人父母者大体都是见不得孩子在自己眼前受苦遭难,若是大庆受了苦遭了难,那昆仑比他受了苦还要难过千百倍。

又到底会有怎么样的父母,能把自己的孩子丢在乱葬岗,任他天生天养?赵云澜想不出也不想想,若是养不活孩子大可找一户好人家托付,可赵云澜想什么不重要,因为不管赵云澜在想什么,墓穴外的楚恕之依旧在过着三餐不继,朝不保夕的日子。

梦里的日子过得飞快,赵云澜除了趁着梦里自己修习间隙,偷偷看上一眼楚恕之以外,赵云澜什么都干不了,就连那法术给楚恕之送点吃的都做不出,这梦里的赵云澜突然除了旁观,就什么都不能干,什么都不能做,而法术里的孩子几乎没有长过的个头,让赵云澜甚至生出一种这时间根本就没动过的错觉,可这时间着实也在一点点往前推进。

等着外面落雪消融,这就又是一年,这年明显是不一样的一年,赵云澜是不会卜算之术,可修道之人总有点天人感应,再加上赵云澜又是昆仑山圣,虽不像伏羲女娲那般厉害,可到底也能察觉出大祸将近的气息,这一年赵云澜就算踏实藏在墓里,他也能觉得外面似乎发生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而这一年梦里的赵云澜几乎没日没夜的都在修炼,甚至没有个空荡让赵云澜看一眼外面的楚恕之,终于有一天,赵云澜坐在那壁画前,都能清楚听见那犹如万马奔腾而去的水声。

赵云澜再起身掐着法诀出墓穴,架着云头,赵云澜看见的是决堤的大坝,连绵不绝的雨水,还有一个孤零零躺在树下已经快要半死的楚恕之,也不知道梦里赵云澜到底知道什么,他甚至没有掐算,似乎就已经知道前因后果,就跳下云头,又转头回到自己安身立命的墓穴。

回到那墓穴,赵云澜翻过几个墓室才找出几样东西,一柄是他师傅一直背在身后的桃木剑,几面杏黄色的小旗,再换上一身规规整整的道服,就又堂堂正正离了他自己的道场,赵云澜起先不知道这梦里的人到底想做什么,等赵云澜那旗子被安放妥当,那梦里赵云澜抬手抽出桃木剑,跳起祭祀的剑舞,赵云澜才恍然大悟,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在驱云散雨。

赵云澜实在是不知道到底是那梦里人知道什么,才让这人不惜损了自己的修为,做这利人不利己的差事,这老天降雨或是大旱,都是天理命数,刚刚只是插上旗子,赵云澜就已经感觉到那惶惶天道。

那是一种轻而易举就能把赵云澜碾的粉碎的气息,若不是赵云澜这半年来的苦修,怕是光插上旗子,就能要了赵云澜的命,更别提跳什么祭祀的剑舞,可到底梦里的赵云澜顶着那漫天的大雨,召回了那一轮大日,也带回那躺在树下只剩一口气的孩子。

“蠢孩子。”这是梦里赵云澜对楚恕之的评价,“蠢货。”是赵云澜对梦里自己的评价,不过就算梦里的赵云澜失了修为伤了根基,但躺着的楚恕之总算是被梦里的赵云澜给带回墓穴,“你醒了?”刚刚醒来的楚恕之就像是个傻子,呆愣愣的看着赵云澜就像是看见什么稀奇的玩意。

“鸡腿?”赵云澜这么说着,也从袖口里掏出一只尚且温热的鸡腿递给尚且没有力气动弹的楚恕之,“嗯。”换来的也就是楚恕之一个嗯字,“那你吃了我的东西,怎么都该和我好好说说,道爷不是给了你银钱让你别在道爷的道场乱转悠吗?况且那一块碎银子可够你吃上几年的鸡腿了,骨头不能吃。”赵云澜说着伸手硬从楚恕之手里抢过要被他咽下肚的骨头。

“银子?”楚恕之还是干瘪的脸上写着的是满脸的不解,似乎不能理解赵云澜说的那是个什么,“就是这种东西。”赵云澜倒不是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人不认识银子,赵云澜是不相信这个年代像是楚恕之那般大的孩子还能不认识银钱,就从另一只袖口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赵云澜都不知道他一个尸修为什么还要随身带着钱。

楚恕之凑近赵云澜的手边盯着银子来来回回的打量:“石头,不能吃。”“但是他能换东西吃,算了你还想吃什么?看看我这墓地里还有什么你想吃的。”赵云澜原本还想说上一两句钱是什么,可看看楚恕之,赵云澜还是老实闭上嘴。

“饿。”赵云澜原本只是怀疑,现在是确定楚恕之根本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也就只有饿和冷,别的一概不知,“问你也是白问,算了吃个吧,我这是坟头,不是馆子,倒是小子,你在我这住了多久?”这次赵云澜翻出来的是一包点心,面前楚恕之大概从没吃过这种东西,每一口都贪婪的像是要咬掉自己舌头一样,根本没有回话的意思。

只有在吞咽的间隙里用手比划一个也不知道是三还是五的数字,除了叹息赵云澜还能再多问什么,到不如干脆什么都不说,坐在一边专心看着楚恕之吃着糕点,时不时给楚恕之递上一杯清水让他吞咽,虽说为了医治楚恕之的时候,赵云澜已经把楚恕之里里外外都看个清楚,可这么仔细看着活动的楚恕之倒是头一次。

赵云澜便干脆借着墓地里的夜明珠,打量起面前小小一团的楚恕之,睡着的楚恕之就只是个瘦成皮包骨头小孩,可一旦楚恕之重新活动起来,他就真像是只活生生的野兽,脸上也做出一幅随时都会咬人模样,“狗子。”赵云澜也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这么个称呼。

赵云澜还来不及改口,面前的楚恕之就放下手里的东西,毫不犹豫的应了一声:“嗯。”“你不会真叫这名吧?”赵云澜下意识皱起眉头,本能觉得他自己不会喜欢楚恕之将要说出来的答案,“不知道,但是你们不是都叫我狗吗?滚,野狗。”这是赵云澜意识里从他见到楚恕之以来,楚恕之说的最长且完整的一句,楚恕之大约是很久没有对人说过什么话,不管说什么都得想上半天,唯独那个滚字说的字正腔圆。

若是平日一幅前辈高人,不苟言笑的楚恕之这种黑历史能被赵云澜知道,赵云澜怕是能笑上三天三夜,还能作为赵处戏弄下属的把柄,赵云澜真以为这个名字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你是人,不是狗永远都不是。”赵云澜的嘴素日里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偏偏这梦里的赵云澜对着楚恕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哑着嗓子说上一句楚恕之大概根本没听的懂的话。

“那和我叫狗子有什么关系。”楚恕之也确实没听懂这话也就这么回答了,“那你要做我的徒弟吗?”赵云澜弓着腰低着头盯着楚恕之的还是黑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赵云澜说的郑重其事,楚恕之答得确实漫不经心,轻轻松松就从他嘴巴里吐出这个么一个:“奥。”

看着梦里的楚恕之,赵云澜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明知这只是个梦,做不得数,可赵云澜还是从心底里希望能改了楚恕之的命数,梦里的赵云澜见他答得随意,楚恕之自己还未害怕梦里赵云澜反倒害怕起来慌忙接上一句:“你可要想好,若是入了这一门,你可真就算不得人了。”“我本来也不能算是人,是你说我是人的。”楚恕之脑子里还不能分清赵云澜说的什么意思,只能记起赵云澜刚刚说过的话。

“这不是一个意思,算了和你解释倒也无趣,但是道爷我问你最后一次,若是你不愿意和道爷一样做个不死不活的怪物,那道爷就送你出去,寻个普通人家,道爷虽不能说保你代代无忧,但保你这一世太平无忧还是小菜一碟,你要只是想寻个能吃饱饭的地方,那”到现在这个地步梦里赵云澜反倒后悔自己鲁莽开口。

可楚恕之根本像是全然没听见赵云澜说的话张口:“不用。”梦里赵云澜半天说不出话想了半天只说出一句:“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楚恕之答得也快:“坟地里,这有什么稀奇,只不过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走吗?”

“我本意是想给你个选择的余地,凡人的日子是不好过,生老病死皆是天数,可不死不活的日子那就更难过,不过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再勉强,世人皆有命数,你的命数看来就落在我门中,从今往后,此地就是你的家,我也就是你的师父,仅此以往,我说什么那边是什么。”梦里终归只是个梦,赵云澜还是看着梦里自己最后还是把楚恕之给收入门下。“好”梦里的尸修只觉得这声好是个无知孩子的随口承诺,赵云澜却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那我且给你取个名字,你想想你要叫什么?你还记得你父母姓氏?算了你那父生身父母不提也罢,既然你是我的徒弟,那你和我姓也没什么错,那你以后且姓楚,叫”“楚恕之。”赵云澜嘴里不自觉喊出这句,再睁眼看见的就是沈教授那张板成一团的脸,还有沈教授肩膀上蹲着的肥猫。

“肥猫,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重?你这么蹲在我家沈教授肩膀上,要是给人压成肩周炎怎么办?再说斩魂使大人的肩膀是你能随便坐的吗?还不下来。”等赵云澜再定下神,发现眼前就是自家狗窝,也就彻底定了神魂,把刚刚那一场千年大梦抛之脑后。

“老赵,你现在还有心思说我,你这睡觉说梦话喊得是人家老楚的名字,这算怎么个回事,你是一次绿了两?还是你单相思老楚?”大庆虽然这么说,可见着赵云澜醒了到底送了一口气,也就轻轻巧巧从斩魂使肩膀上下来,跳进赵云澜怀里,用头使劲蹭上赵云澜的手,示意赵处长手不要闲着给大庆他好好顺顺毛。

“大庆,我告诉你你下次要还吃这么多,就别想那我肚子当着陆点。这是幸好我还没怎么吃饭。”“那现在你可以和我说说了吧?”赵云澜还要调侃大庆两句,沈巍就开了腔。“我真不是有意的,就是刚刚在楚恕之家里道统上看见一星半点的玩意,让我睡觉都睡不得安生。”这事到了这个地步,赵云澜当然不会是还想瞒着沈巍,再说这世上没什么事能让赵云澜想要瞒着沈巍,赵云澜不过是没想好怎么说清楚这是非恩怨。

“你看见了老楚,然后?”沈巍说的是一句陈述句,赵云澜也不好瞎胡说别的:“是的,然后我就见着了点老楚不愿说的往事。”赵云澜这话的意思无外乎牵扯的楚恕之所以不可说,一句话把自己摘出去,沈巍还没开口说话,趴在赵云澜腿上的大庆就抢先开了口。

“老楚的往事都能被你看见,难不成你上辈子是指点他的前辈高人?那你这前辈高人做的实在够呛,徒弟没见着死,师傅倒先轮回了,不过也不对啊,修了尸修,那来的轮回?”大庆算是特调处里唯一知道点老楚来历的人,自然也就不相信赵云澜的话,能教出个尸王的徒弟,怎么也不会比尸王的修为差上太多,尸王不说与天地同寿,但活个千年万载还是不成问题,断不会死在老楚前头。

若不是寿数尽了,那就碰上大敌,那更是魂飞魄散见不得轮回,赵云澜虽是昆仑山圣,可当年也不过是幽魂一具,那来的这般本事,大庆是刚从孤儿院里回来,全然不知下午楚恕之那一场恶战,大庆只约莫知道今天龙城天象突变,似乎是什么妖魔出世,大庆挂记赵云澜,才匆匆回来,也没向林静问个清楚。

“嘿,死猫你知道的到不少,那你怎么不知道下午死的魔物是老楚的师伯呢?顺带为了这你的罐头得明天再买了。”赵云澜冲着沈巍抬眼讨好一笑,伸手一把揽过大庆挡在身前,“我知道的当然不少,下午天降雷罚死的是老楚的师伯?啧啧,不愧是老楚的师伯,瞧瞧这都多少年没有魔物出世,现在还能修成魔物的当真是厉害。”大庆刚刚是记挂赵云澜的安危,怕他被魔物摄去心神。

现在反应过来,哪能不知道赵云澜拿他当枪使,便也顾不上赵云澜难得贴心的顺毛服务,后腿用力轻松脱了赵云澜的怀抱有开口:“那这事我现在也知道,老楚的小秘密我也不好奇,免得被他记恨上千年万载的盯着我不放,横竖你也没事,孤儿院那里我看最好还是有人看着点,我也就勉为其难再加一天半,那现在你就和沈老师慢慢说,你为什么会知道老楚的小秘密,我就先走了,还有记得我的猫罐头,刚刚我可没看见。”

要说特调处不能招惹的人有不少,毕竟掰着指头算也就是两只手的事,但其中最不能轻易招惹的非沈老师莫属,尤其是别招惹已经知道赵处长招惹过是非之后的沈老师,这点大庆深表同意,并坚决执行,可大庆还没来得及的跳出窗户,就被赵云澜又一把抓住脖子上皮肉:“我让你去了吗?政府的人都接手了,你去不去明天早上你都能看见新闻,你要想跑也行,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再跑我可就指不定能找谁捉你去了。”

“那你倒是问啊,抓着我算什么,我要是掉毛了,你拿什么赔我?”大庆就算是万载大妖,可到底脱不了本性,一只猫被人抓着软肉能怎么办?不就只有老实听话一条路,大庆倒是想借着体重挣开赵云澜的手,虽然大庆从不认为自己是只肥猫,但他要真这么做,那折了赵云澜的腰还是小菜一碟,有这么一个凡人的铲屎官怎么办,大庆为了既不伤到赵云澜,也不得罪死斩魂使,只能掐个法诀摇身变回人形,规规矩矩站在赵云澜面前:“问吧祖宗。”

“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沈老师也莫急,我就一个问题,老楚到底是怎么来的我这特调处,别说是上任那糊涂蛋,凭着自己英明神武,感化了楚恕之这个十恶不赦的尸王,才说动他带着功德枷,引他入的特调处。”赵云澜说的一字一句说的很快,就像是不想问不想说,可他还是在说在问,尤其是到最后一句几乎模糊成一个字符,若不是大庆熟知赵云澜脾性,根本就听不出赵云澜嘴里到底在嘟囔些什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刚刚你不是还一副坚决捍卫老楚个人隐私的卫道士模样,怎么这才过这五分钟吧,现在就改口?赵处虽然我早知道你不是什么有节操的人,但你这下线有点低了啊,再说老楚功德枷卸都卸了,你现在再问有个什么意思?”

大庆这么说着但多年做猫的习惯,就算是成了人也改不了,规规矩矩站不到一句话的功夫就整个人瘫进赵云澜的怀里,沈巍看着赵云澜也行云流水的把大庆给拦在怀里,倒真是配合默契,瞧着赵云澜怀里搂着俊俏少年一幅乐不思蜀的模样,沈巍倒也是一个字没说,只不过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靠着舒服的大庆,愣是把原本俊俏少年吓得直接变回肥猫一只。

“沈老师你吓他做什么,大庆变成人也充其量是个流量小鲜肉,沈老师你才是真人间绝色,况且死猫老子说的话,你是听半句留半句,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祖宗,怎么斩魂使瞪你眼你就怂了?”赵云澜抱着大庆让出一块沙发用脚勾上沈巍笔直的西装裤,轻轻磨蹭着沈老师的长腿,最后勾着让他坐上沙发,接着赵云澜就凑上沈巍脸颊,给了沈巍一个轻吻。

“你这张嘴。”沈巍得了好处,自然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赵处,你要是控制不住,那你能至少先放我走吗,我真没围观你们行周公之礼的打算。”赵云澜歪头凑上沈巍,大庆作为一只有节操的猫,就已经用爪子捂上眼睛,默念非礼勿视。

“我话还没问完,你倒是想往那走?别和我说看以前卷宗,上任那糊涂蛋不愧是画符箓的高手,那档案的字写得我没一个能认得识,来来你且和我仔细说说,这来龙去脉,毕竟随手就能捡到个尸王做白工,这买卖只赚不赔啊,下次我也去地府里走走。”只赚不赔四个字几乎是从赵云澜牙缝里挤出,带着股说不出的恨意。

“你要是这么说,我倒还真不知道,你又不是不清楚,猫爷爷我虽然是洪荒妖兽,可毕竟失了神魂,神智也不算清醒,留在镇魂令里也只能干点杂事,守着令主,我既然缺了神魂,当然也不会去地府自寻死路。”大庆说道着停了片刻像是在脑袋里找什么。

最后想了半天才有开口:“老令主怎么能把楚恕之弄到手的,我倒是真不知道,我只是看了老楚在地府里的卷宗,才知道他是犯了什么大错,然后地府卷宗里说的是楚恕之自愿带上的功德枷,为了一赎自身大罪,说起来我当年还为这讥笑过老令主。”大庆说的是句句都是实话,他自从被人骗去铃铛,就和缺了记忆的傻子,浑浑噩噩过了许多年,现在就算拿了法器回来,可还是有不少记忆记得不够真切,只能隐隐约约的想起一点。

“你讥笑他什么?”赵云澜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我笑他被地府的阎王给骗了,因为地府的功德枷倒是妙用非凡,奈何地府都是草包,什么厉害的角色都抓不住,能抓住的都是骗骗小孩的阿猫阿狗,就算带着功德枷能在白日俗世行走,也没什么大用。”大庆倒是把不相干的事记得清清楚楚。

“然后?”赵云澜的声音不算急切,沈巍却总能听出赵云澜的急躁,就像是知道答案的小孩,急着等老师公布正确答案一样,“然后,我就被老楚给打了脸,自我从老李那离开,辗转到镇魂令少说也有千余年,但这能被镇魂令令主走地府调走的白工里,他楚恕之算是独一份。”

“除他以外,令主弄回来的不是没什么本事的幽魂,要么就是失了神志空有法力的冤鬼,我就没从看见过那个尸王鬼修,真能被地府功德枷束缚,你也不想想要是当真十恶不赦的,都是些有大能大神通的人物,就像是上古蚩尤之流,地府那些草台班子躲着他们都来不及,那还敢去拿他,更别提给他们戴上功德枷,不是十恶不赦的,脑子没问题又有本事的怎么都能找个简单法子脱罪,也不会带上功德枷。”大庆被赵云澜这么一问也恍然大悟。

大庆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年他总觉得不对,因为哪一任令主,说是真草包,倒也是假话,可要说他是人中龙凤青年才俊,那也是空话,但就这么个人,做成了所有镇魂令主都没干成的买卖,勾搭个高手给镇魂令白白干了三百年的苦工,也别说镇魂令不缺人,只有这点大庆敢拍着胸口打包票,镇魂令就没有过不缺人的时候,毕竟是个清水衙门,虽说是事不算多,可怎么也比不上跟在阎王身边做事来的好,那楚恕之到底是怎么被人哄骗进来。

美色?凡人对僵尸无异于送狼入虎口,金钱?就大庆知道的而言,楚恕之是个不折不扣的富豪,权利?镇魂令虽然不能说是个清水衙门,可要是想从这捞出点好处,那虽不如难于登天,但也绝非易事,至少对楚恕之而言绝非易事,那到底是什么打动了楚恕之?大庆原本是一心想要离了赵云澜的怀抱,现在到被赵云澜勾起了好奇,一屁股赖坐在赵云澜怀里。

赵云澜也不稀奇,反倒是又把手搭上大庆的头,一点一点顺着大庆被包养的油光水嫩的一身皮毛,这世上有谁不知道猫就是个好奇祖宗,“上一任令主最擅卜算寻人之术说是伏羲传人。”沈巍单单一句话,就让赵云澜再无话可说,顿时只觉这夜确实是霜寒露重凉的很,大庆明锐察觉察觉搭在自己身上赵云澜温热的手,霎那间变得比数九寒天里的冰块还要冷,大庆原本张着嘴还要开口的话也被生生吞回腹中,反倒老实把赵云澜的手捂在自己的肚皮上。

“你为什么会进特调处?”第二天被单独叫进办公室的楚恕之屁股刚坐在板凳上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一句驴头不对马嘴的问题,楚恕之想过赵云澜会问那副画,会问楚恕之打算让郭长城如何,或是以后他们怎么办,诸如这般种种,可楚恕之从没想过赵云澜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赵处这问题有什么好问的?你是嫌我多余了还是怎么?好端端问这个做什么,赵处要是嫌弃我多余,那我就离开便是,好聚好散。”楚恕之面上看不出神色,脑子里却来来回回把最近的事过了个遍,除了那疑似昆仑的画像,和私自送了小郭法器,楚恕之真没发现他还有什么值得赵云澜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单独谈谈,再说小郭法器这事,赵云澜昨日里已经找过他一次,一事不二罚,所以那幅画像到底是怎么得罪死了昆仑君?

“老楚我就问你为什么同意来特调处,你和我扯这些没用的做什么?什么走不走,你和小郭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还打算走去哪?”赵云澜说着话想着昨夜沈巍说完那句话之后,大约是觉得不妥,又见着赵云澜脸上半点颜色都没有,只是愣愣抱着大庆不说话,沈教授只能掰开赵云澜的手,还大庆自由,沈巍愣是没有再多问一句,就抱着赵云澜大梦一场。

等到今天早上,沈巍才又从新开口:“你我说的都算不得数,到底还是要看楚恕之说的,万一只是楚恕之自己一心向道呢。”“那我今天问问他,也是你我说什么都是白说,到底怎么样还不可知。”沈巍的话说的有理赵云澜也清楚,就是没什么底气,就像是沈巍他自己都不信这话。

而赵云澜还记得沈巍当时说的尸修都是孤高傲气的,赵云澜也记得拖延功德枷时楚恕之的反应,既然楚恕之也从没觉得他自己做的是错,那怎样才能让一个尸修甘愿带上功德枷。来认他没做错的事?

赵云澜隐约有个答案,但他不敢说,就这么沉默一路来了特调处,今天本是休息日,可为了孤儿院的事,除了昨夜受了惊吓的郭长城和楚恕之,特调处里一个没少,就连大庆都趴在电脑桌上,爪子尖戳在键盘上,滴滴答答不知道在打什么。就连赵云澜进来都没反应。

祝红趴在桌子睡的正沉,林静则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见到赵云澜进来就要张口,被赵云澜用手按回位子上,赵云澜特意压低了声音喑喑哑哑的说:“林静等会老楚和小郭若是一起来了,你就找个由头让老楚单独上来找我,我有话对他说。”

“赵处你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两人面一起说?赵处虽然我输了一年份工资,但也是输的心服口服,他现在两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老楚这么个人能把自己保命的东西都送出去,那赵处你也就别做棒打鸳鸯的恶人,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再说了小郭是亲手交到老楚手上的,就这一夜,要真有什么,赵处你也来不及说了,那老楚该做的不该做的,也早就都做了,小郭虽然说是镇魂灯灯芯,可到底又不是你亲生的,只要他二舅不反对,赵处你别到头来枉做了小人。“林静听着那单独,能想到的只有拐带小郭这一条。

“我是真没看出来,老楚这么得人心,沈巍说也就算了,就连你都这么说,说的就好像我非要让老楚离小郭远点一样,这是现代社会,恋爱自由,就是老楚喜欢上一块叉烧我都不会管,只要他俩愿意,我操心这种闲事呢,我这有其他事找他,别忘了。”清大八早又被下属教育一顿,不要妨碍别人恋爱的赵云澜,听着林静的话觉得自己脑壳子都疼,

不过好处,那烧的赵云澜一宿没安稳的无名火,倒是消下去不少,至少让赵云澜能对着楚恕之问出这么一句话:“你为什么会进特调处?”楚恕之没有回答他,反倒净说些有的没的,赵云澜也不说话,就看着楚恕之在那瞎白话些有的没的。

“既然赵处不是想让我走人,那又何必要对几百年的往事纠缠不休?我说了,我做错的事,我自然一力承担,这对赵处不就够了吗。”楚恕之说的小心,他是实在拿不准,赵云澜到底要问出个什么来。

“你杀那孩子,也是千年前的往事,你怎么突然这三百年改吃斋念佛想起赎罪了?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我要听一句实话。”隔着桌子,赵云澜盯着楚恕之猩红的眼睛,看着楚恕之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生出一种无端端的熟悉感,等赵云澜想再想清楚,那熟悉感又像是薄雾一触即散,就连昨夜里困住赵云澜的梦境,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一如赵云澜现在都记不起的前世。

“这几百年,我就是再不懂事,怎么也得明白,杀稚童是大罪,再说我也在地府呆腻味了,正好上任镇魂令主下地府借人,我不就趁着这个机会,回地上好好透口气,反正左右不就三百年而已,转眼不也就过去了。”楚恕之说的轻而易举,但各种艰辛只有楚恕之一人知晓。

当年犯下杀稚童的大罪时,楚恕之也不过是个刚刚在修尸身道有所小成,的小小尸修,怕引得天罚,加上他那师伯早早就躲进地府,说是赎罪,其实是为了逃开楚恕之的追杀,便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而楚恕之为了追着他,也就所幸一并逃进地府,要说尸修是生,那是假,要说尸修是亡,那也是假,只有地府阴气能助尸修修行是真。

进了地府楚恕之出手打发几番阴差,又和他师伯战了几次,但楚恕之是青年才俊,他那师伯就是老谋深算,不是引了阴差就是要诱着楚恕之去那十殿阎王面前走上一遭,便也落个不分胜负的地步,这么打来打去,地府又是个尸修的号机房,楚恕之这境界就涨到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地步,只能草草在地府里寻个地方闭了个生死关。

这一闭便是千年,等楚恕之再从闭关的地方出来,地府也早不是他当年那个地府,就连那满殿的阎罗都不知道换了几回,自然他也寻不得他师伯的下落,那时楚恕之已是尸王之身,地府之内无人敢动他分毫,可他也不能随意离了地府。

楚恕之倒是一开始不知从那打听到他师伯去了人间之后就只身闯过枉死城,就要逆着亡者来路再出去,可到了枉死城,楚恕之就再难往前一步,不是有人拦着,而是楚恕之自己无论如何都迈不开自己的腿,只能看着枉死城的大门,却怎么都碰不上,就像是驴子面前吊着的胡萝卜,看的见吃不着。

楚恕之后来想,大约是这千年之后,世上再没有什么神仙幽冥的说法,要入地府也就只剩死字一途,尸修既非生也非死,自然是再也不能从地府出去,楚恕之这辈子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主,更何况是这种杀师灭门的大仇,楚恕之要当时真狠下心不报这仇,他也落不到只能留在地里的地步,只是这仇已经报了万万也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况且,楚恕之虽是把他师傅的残魂勉强投入轮回,可他不敢保证,他这师伯不会再找上他倒霉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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