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郭1

难得支持一下国产剧集,讲真中国能拍出这种兄弟情真的是不容易,原著向ooc,不定时更新。

















楚恕之为什么叫楚恕之已是久远不可靠的是,大体无非是所谓修鬼道者已违天道伦常,楚恕之又是年少轻狂,则凡事以恕为先,留得半步,方能修成大道,以参正果,可什么是大道,什么是正果,成了鬼王的楚恕之是半点没有碰着,反倒是把他还是人类时那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的臭毛病更近一步,是半点便宜都不能让人占去。

所以才落得个功德枷上身,苦役三百年才能换一个自由身,至于那被他当成下就下酒菜的孩子,楚恕之确是连他的面目都记不真切,毕竟对他楚恕之而言这个拆他坟茔的人是谁根本不重要,只要他楚恕之活着那这人就别想过一天安生日子,可偏偏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楚恕之却生生忍下了郭长城,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一个福泽深厚却注定无福无寿的倒霉鬼。

这件事本就高居特调查十大未解之谜榜,如果说楚恕之一个千年僵尸鬼王,居然帮着半吊子的郭长城去路上逮离家出走的小姑娘之后达到榜首,那楚恕之陪着他郭长城去相亲那就是巅峰,甚至比当年猜测斩魂使和昆仑圣君谁上谁下还要更胜一筹,好奇心害死猫,于是最先找出话题的是终于能时不时变成人类的大庆。

“小郭最近不错吧?”“你是闲的蛋疼还是他赵云澜已经把你阉了?所以你来问我郭长城那个废物点心好不好?”楚恕之的长腿耷拉在桌子,电脑屏幕上满是红绿交织的大盘走势,再加上一杯清茶,抛开k线图,这就和他楚恕之千八百年前的生活没有二样,除了那个时不时被楚恕之拿起来的回复点什么的手机。

大庆是只猫,还是一只活了千年的猫妖,别说是还楚恕之在用的手机,就算这手机纹丝不动摆在桌面,大庆也能嗅出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整个特调出同工加上鬼和领导也不过八个人,满打满算再加上个领导家属,也是两只手就能数的清清楚楚,而今天除了那个早上请了半天假要去帮孤儿院搬家的郭长城,其他人一个不落整整齐齐坐在自己办公桌前,就连色令智昏的赵云澜都因为沈教授有课不得不老老实实缩在自己办公桌前,装出一副努力工作人民公仆的样貌。

而这八个人组成了尸王的整个朋友圈,以至于除了出门尸王的手机只能是个看大盘的工具,所以就算大庆是只猫,也不至于天真的认为尸王在和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同事微信传情,那剩下来无非只有赵云澜的心头好沈老师和那个尸王嘴巴里的废物点心,大庆下意识摸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再想想那赵云澜如果不插着电半个小时保准就没电的手机,和那沈教授从不许抽烟到天冷加条秋裤的嘘寒问暖,那尸王到底在和谁聊天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老楚在和小郭电话传情。”原谅大庆荡漾的措辞,毕竟他只是只几千年没性生活的单身猫,就算是老楚和小郭只是在聊孤儿院的孩子很可爱这样和情色完全无关的话题,或许应该说是小郭单方面骚扰尸王,至于尸王则是在小郭那一串语音之后发出一个奥或是一个不耐烦的感叹号,可单单就凭那个不动声色的奥,对大庆而言也不亚于一场不动声色的调情。“这就是调情.”说话的人甚至没有用上问号,所以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句古话还是有理可依,否则怎么会大庆这厢才在特调出八卦专用群里简单阐述现状,那厢群主已经盖棺定论。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群也有个别名,单身狗的怨念,当然因为大庆对那个狗字的怨念,这个群不得已改名特调出八卦专用群,至于群主是谁,这特调出里敢明着八卦还不会被人被鬼打成印度阿三的也就是有真特调出钢铁直男祝红祝小姐。“不就是个奥吗?祝红你想的太多吧。”“我想的太多,那林静你有本事试试发他楚恕之三十条短信,你看看老楚能不能赏脸给你回个奥,还是干脆再把你打成印度阿三。”

大庆窝在沙发上,嘴里还叼着谁都知道是谁做的,但是他就装作不知道的某人亲手做的特制小鱼干,一边继续放出猛料:“赌不赌,五分钟之内老楚肯定收拾东西走人。”“赌什么赌,我们对小鱼干又没兴趣,再说你要不是窥屏看见什么消息你才不会开口说个赌字呢,倒不如你先说说你看见什么,我们再说赌点什么。”“嘿,林静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还有脑子啊。”“没脑子的难道不是老楚吗,说的好像我会上一只猫的当一样。”“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林小子老子当你太爷爷都算你占猫爷爷我的便宜,居然还敢说你猫爷我。”“好了大庆所以你还想不想赌,想赌就说说你看见了啥,我们看看赌点啥,不赌咋们就该干嘛干嘛,姑奶奶我可要睡个美容觉去。”

“祝红大夏天你睡什么睡,冬眠也没到点,倒是大庆,话说一半算什么,就算不赌也得把这卦给八完吧,这话说一半,老子连打游戏的心情都没了。”“假和尚,你一达摩正宗天天想着在游戏里打打杀杀合适吗?”“我们亲爱的大庆同志,你难道没看见我在杀之后已经发了一篇往生咒吗?超度过了,来来快快八卦起来你看见了啥?哎呦还真站起来要走了啊,小郭人才啊,居然能让老楚在没任务的时候离开那张板凳。”

“老楚问小郭得搬到什么时候,小郭刚刚说他搬家扭了腰,还剩半楼东西没搬,估计今天不会回来了,然后求老楚给他再请一天假。”大庆说到这又变回猫型,叼上鱼干和手机趴窝在特调处的大梁上,怕成为那一湖小鱼,毕竟,离开凳子的老楚看上去确实像是要择人而噬的千年僵尸。“那老楚回了个啥?”小心等着老楚的风衣衣角从自己视线范围消失,假和尚林静用上他抢人头的手速在对话框里敲上这么一句。“笨蛋。”“笨蛋”“哎呦祝红你咋知道的?还有啧啧,老楚这张嘴都有人能忍,不愧是真爱。”“假和尚我说的是你。”

“我说我的祝大小姐红奶奶,我又哪里招惹你了。”“你没发现老楚不见了吗?”“祝奶奶你别吓我,他没站在我后面吧?”林静接着电脑屏幕上的荧光颤颤巍巍的扭头,身后一片空旷,只有在夏日的阳光下被小风搅起的细小尘埃,“说你笨你是真笨,小郭是老赵的心头血,他要请个假老赵还能不批?也只有小郭这种老实人还会老老实实去请假,现在就算是他小郭要把天捅个窟窿眼,他老赵也就只能问问小郭手疼不疼,顺带帮他捅一桶,所以小郭要请假,还要老楚亲自上去一趟?怕不是一个电话过去,老赵就得屁颠颠的把假条给签了,说不好还得顺带着去帮小郭搬个家。”可喜可贺祝红终于从我喜欢的男人喜欢男人,到老娘怎么喜欢上基佬真是瞎了眼的转变之后,其中难度不亚于让中国踢进世界杯。

“所以老楚出去了?”林静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了个180度大转身,楚恕之的位子空空荡荡,除了依旧开着大盘走势的电脑,就像是老楚今天也请假了一样。“说你蠢,你还不承认,你刚刚没听见那么老大一声关车门声?怕是等明个再看老楚就得换辆车了。”“嘿,那我那顿打可就冤枉了。”

“冤枉不冤枉我到是没看出来,但这万年的僵尸真起了意,这才是件奇事。”“你们赌不赌?”“还赌什么?别和我说是赌老楚去哪,那你还不如直接让我出钱给你买小鱼干算了。”林静抬头冲着趴卧在横梁上的大庆比划一个叉。

“那我们不如赌他们什么时候挑明着一层窗户纸,我赌一个星期,至于赌注,那就一年工资加奖金,至于大庆,那就一年份的小鱼干。”“祝女士虽说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怎么着这注有点大了啊,你别因为失恋,就不能自暴自弃投身赌博事业况且这么大的赌注,我一直以为只有老赵才会下重注,顺带一句我赌一个月。”“嘿还小鱼干,我也是有钱的好吧,我押半年,但是赌是赌,你们可不能作弊敲边鼓。”“还敲边鼓,我的大庆爷爷,老楚那脾味你还不知道?上次不过是个意外,我就被揍的满头包,你指当我还敢招惹老楚,他不来找我麻烦我就已经阿弥陀佛,我还敢去找他说道啥。”

“嘿,林静你个假和尚,别和你猫爷爷耍花腔,谁和你说老楚了,我说的是小郭。”“让他去说,他要能把小郭点醒,我直接给他钱。”“祝红这不像你的风格啊,那我可就去说了,我也不要钱我要新出来的猫爬架,这个有点矮。”“大庆爷爷哟,你还没反应过来啊,那你这肠子直的都快赶上小郭了,你觉得小郭能反应过来你说的话?那要能反应过来,老赵还能这么贼精贼精的?怕不是只能成小郭那样,不为己不为私只为天下为苍生了,哪还有什么沈老师的事,倒不如这样干脆我们谁也不说,他们两个要是来问,我们也不提不参与,来赌上这么一赌。”林静本就没指望赢可显而易见的是他也输不了,他林静就不相信了老楚能在一个星期让小郭那呆头鹅接受现实。

林静这里美滋滋的想着,林静冷不丁看见靠在椅背上的祝红猩红的眼睛,“你别指望是他们开始谈了才算一个星期啊,现在开始算起。”要是别人早就不敢招惹祝大小姐,可林静是谁啊,特调处八卦之王,再者祝红也确实打不过他林静,“嘿,你以为姑奶奶和你这个假和尚一样偷奸耍滑无所不为?从今天就从今天开始,你就数着日子给我送钱吧,不过可别怪姑奶奶没提醒你,看看你的朋友圈。”祝红说完起身左右摆动身子,似是要寻个地方大睡一场。

“我的姑奶奶,你倒是说清楚再走,什么朋友圈?”“嘿,哎呦假和尚看来你这一年工资可就得变成祝红的囊中之物,不行不行我得找老赵说说,这小郭可不能找老楚这样的。”大庆说完也一溜烟跑下横梁去找赵云澜。只留一个林静八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翻腾手机,只见整个朋友圈里除了赵云澜惯例的炫耀沈教授以外,多出了几张小郭和孤儿院孩子的照片,这当然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这条朋友圈的分享者是楚恕之。

且不说林静哭爹喊娘的哀求着祝红女士收回成命,毕竟这条朋友圈根本不是他楚恕之发的,而作为尸王他根本不会知道一条朋友圈能有这样的效果,如果知道,那他可能就会再发十条。而这条意外则应该是孤儿院某个手欠孩子的杰作,楚恕之不过是惯例把手机扔在桌子上,然后认命的去给郭长城收拾尾巴,可特调处的人知道他楚恕之是千年僵尸,自然是不会有人敢动他的东西,可这里是孤儿院缺什么都不缺胆子大的小孩,就在楚恕之搬完最后几箱东西再回来,点亮的屏幕上满是郭长城的蠢模样,而楚恕之一清二白的朋友圈里全是郭长城的照片,底下除了一排排齐刷刷的点赞,竟然没有一个问上一句。

楚恕之也说不得他为什么没删掉那几条朋友圈,甚至没找那个熊孩子算账,事后楚恕之再想想他为什么没删那些明显不是他风格的照片,大约就是既然没有人问,那就这样也行的微妙满足感,就像是给做好事不留名的英雄留下只言片语的自豪,郭长城未必需要这个,可既然天地功德都给不了他半点优待,那他楚恕之把这善行昭告天下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再说多一点功德也不过是让他身上的无用的白光更厚上几分,虽然这朋友圈里能看见的也不过是寥寥数人,可总归这千万年里,有人知道也明白他郭长城到底在干怎样一份无人知晓的丰功伟业,可思量片刻,楚恕之又掏出手机,把那条朋友圈设成对郭长城不可见,无他只怕郭长城噪聒着求他删了照片。

“楚哥,你累不累?这太阳这么大,你休息一会?我来接着搬。”已经搬完最后一箱子东西的楚恕之由着郭长城把自己推搡进一片树荫,显然这座即将废弃的孤儿院里没有装过有空调这么耗电的设备,而那一颗营养不良的小树,也撑不起一片足够的阴凉,堪堪也就够两个成年男人贴身站在一处,狭小的空间让楚恕之不用抬头就能看见,为了不让楚楚恕晒着太阳老老实实站在太阳地里的郭长城,楚恕之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拉着郭长城汗津津的手一起藏在这一片小小的阴凉里。

“搬什么搬,再搬你的腰还想不想要了,人都走光了,你不觉得晒?站在太阳地里做什么?”“没事,没事,楚哥,我晒一点没关系,倒是你不能晒,再说你都帮我那么大忙了,让你凉快一点也是应该的。”楚恕之之在经历那场浩劫之后,也想过郭长城到底为什么那么死心眼,后来仔细再想想,若是不是个死心眼,他又怎么熬过那千秋万载,再者要是他不死心眼,沈巍当真是怎么也骗不到只为天下的昆仑山圣。

可就苦了郭长城,楚恕之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这么一句话,虽然当事人却全然不觉得这是辛苦,“那楚哥你再站着歇歇,我去看看这里面还有没有东西拉下。”郭长城说的理所当然,浑然不觉自己话里有什么问题,“她们人都走光了,门也锁好了,能拉下什么东西,就算丢了,多半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物,再说她们也不是认不识回来的路。要你操这份闲心做什么。”

“查一遍不放心吗,横竖我也没走,假也请了,省得她们再跑一趟也是好的,再说刚刚有个小姑娘说自己的娃娃不见了,我带她找一找。”死心眼不愧是死心眼,若是能说服这死心眼,他楚恕之大概就是特调处的处长,可说不服归说不服,楚恕之到底不能让郭长城顶着大太阳拖着腰,满孤儿院给一小姑娘找娃娃,更何况,这楼里还有那说不得东西,大约是瞧见郭长城身上功德深厚,想来占点便宜,要不就是想要这郭长城给它讨个公道。

功德深厚的人多半好一个多管闲事,而郭长城为甚,可他又怎么明白这世上亡魂千千万万,有怨有仇的怕是要占去一半,真要是件件要管事事要问,他郭长城早成佛成圣了,略微思量片刻,楚恕之开口:“那便一起去。”“楚哥你不是不喜欢太阳吗?”郭长城清清白白的眼里从来看不见半点污秽,就算明白楚恕之是以人血为食的僵尸,他关心的重点不过是他楚恕之不喜欢太阳,“我是不喜欢太阳,但不代表我不能见光,再说你要是中暑倒在这更糟糕,赵云澜会唠叨到天荒地老。”说着话楚恕之没有理会郭长城嘴里囔囔着赵处是好人这类没用的废话,就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由着郭长城仔仔细细坚持每一扇窗每一道门,而这楼里的小鬼倒也靠着一腔执念,生生在这足够让它灰飞烟灭的日头下跟在他们身后,若不是这楼里的小鬼身上瞧不见半点血气,楚恕之早早就打发它上路,断然留不到现在,可偏生这小鬼似有是个不识趣的,楚恕之的气息摆在明面上,傻到实心眼的郭长城分毫感觉不到也便罢了,可那小鬼被这气息阻了几阻,还纠缠不清,当真是不把他楚恕之放在眼里。

若是以往,就算是赵云澜劝他,楚恕之也定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一个教训,可偏生今天站在楚恕之身边的是那郭长城,楚恕之是半点想要和那小鬼动手的意思都没有,除了落下结节挡着当真楚恕之是半点没有插手,只是神念化丝留下一言半语告诉小鬼,“你若是执念通天,那便去那幽冥宝殿和十殿阎罗说个清楚道个明白,阎罗自会给你个公道,何必苦缠着他不放,他不过一届凡人,就算功德无量,也脱不过这生老病死,如何能给你公道?”

说完那小鬼是和面目楚恕之也没瞧见,倒是他自己先摇头暗笑,若是这小鬼有灵性又怎会靠着执念化为幽魂,缚与此地,怕不是这小鬼的执念早能通鬼神,所以地府的官差也奈何不了它,索性楚恕之只是架着结节跟在郭长城身后,左右不过是个地缚灵之流的角色,等着孤儿院一倒,便是不想走也会跟着执念化为厉鬼向仇家索命,冤有头债有主,因果报应莫不过此。

楚恕之本是这么想,可奈何,那小鬼灵智全无,只凭一腔执念做祟,见了郭长城的一身功德便是认准他郭长城是功德无量之人,死死纠缠不放,在郭长城检查完后院确实找不那失踪的娃娃之后,楚恕之和郭长城腿才堪堪踏出孤儿院院门,还未得离开,那小鬼大约是明白他出不了这大楼也破不开挡在他面前的结界,竟是耗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厉鬼嚎哭,人说鬼哭神嚎,便是大罗天仙也挡不了。

楚恕之的结界挡了九成剩下的那一成,也足够让任何一个听力正常的心智健全的普通人汗毛倒竖,更何况是郭长城,楚恕之唯一庆幸的是郭长城是直接过来来搬家,不是上了班之后再来,否则他肯定有得被人当作燃放烟花爆竹给抓起来。“什么声音?”可没有电棒不代表郭长城不害怕,实际上郭长城还是被吓得不清,哆哆嗦嗦的捏着自己的背包,大概也是想起自己的电棒不在身边,下意识拽住楚恕之的一个衣角,然后就想想起什么一样,小心翼翼抬眼瞄了一眼楚恕之,楚恕之都不知道他脸上有什么表情,能让郭长城安下心来,从一个衣角,扩大成一小块衣服。

“哼。”楚恕之这哼的肯定不是某个快被吓破胆子的活人,可就这一句还是吓得郭长城迅速抛开衣角自觉站直,然后颤颤巍巍的叫上一声:“楚哥?”“不过是隔壁工地上爆破的声音,你胆子是被狗吃了?还这么小,下次你单独出勤,你打算上场先不分敌友一通电吗?还不快走。”楚恕之天生的一张喜形不露的面孔,变成僵尸之后更是百十年怕也不会有什么表情,自然是就算正大光明说谎,也不怕被人发现,更何况还是出了名的缺心眼郭长城。

可就算郭长城确实是个缺心眼,可他智商总归是没有问题,否则就是赵云澜再想要换房子,也决计不会把一傻子收在特调处里,“可楚哥,这声音不像是爆破的声音,再说楚哥这附近也没工地啊,这声音倒像是鬼哭。”郭长城声音里是止不住的害怕,可到底是楚恕之站在他身边,才让他有勇气把这么一句话说完。

“像什么鬼哭,没有工地,那就是寻常小孩子玩鞭炮的声音,你是把我教你的东西全部忘在脑后了吧,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若非是有我这般修为的鬼修,才能在这种日头下行走,且不说当世能有我这般修为的人还剩几个,可若是和我修为相近,那平日无事他也压根不会在白日里行走,再者这里不过空楼一座,就算是想捡几个孩子做下酒菜,他也不该这个点来,夜半无人,才是我辈展露手脚的时候,所以你到底是走还是不走?你要不走,我可就开车走了,送你回完家,我还得回去上班,你就自己扶着墙爬回去吧。”楚恕之满意看着郭长城的脸色变成磨坊新磨的面粉,两条腿也不自觉的打着颤,手也像是没有主心骨一样,不由自主的在挎包里摸索着并不存在的电棒,最后只能抓本本子捧在怀里,可没有小电棒,郭长城满脑子的恐惧更上一层楼。

可郭长城抖的比筛子还厉害,嘴里说着楚恕之最不想听的话:“那要么楚哥你就先回去上班?我不碍事,等,等我再检查一下这栋楼,我就自己回家去。”“我真是服了你了,郭长城你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看看,我到是要看看你能看出个什么来,我这万年僵尸都说这楼里没问题,你偏偏不相信,那你倒是指给我看看,这楼里有什么?”“但是楚哥你不是要上班吗?”“你都抖的和筛子一样,你还能走吗?但凡你能再迈出去一步,我都不能够管你。”话音未落,抖的愈发厉害的郭长城又摸回孤儿院里,到这步楚恕之倒是真不意外郭长城,他要不去一探究竟他就不是那个郭长城。

能让郭长城当真一个人进去的楚恕之也就不是他楚恕之了,“楚楚,楚哥,我可以的真的可以,我怎么都是特调出的一员,我不会给赵处脸上抹黑的。”“我也是服了你这个榆木脑袋,你脑袋上当真装的夜壶吗,这和你不会给赵云澜那张脸抹黑有半毛钱关系吗?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脑袋上装的是眼珠子,不是玻璃球,你看见半点异常了吗?”楚恕之的结界再次祭起,只不过这次牢牢照在那地缚灵身上,任他执念万千,端是连直只言片语也说不出,郭长城到也老实,又沿着楼里的玻璃窗细细打量一番,最后只得说道:“没有。”

“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你再不走我都要叫你祖宗了。”“对不起对不起,马上就走楚哥,全是我的错,明明你才是行家,我要。”“行了,也算你这段时间有所长进,那别跟我这废话,走吧。”本来帮什么路边野鬼完成遗愿,这是他郭长城常常干的事,没什么稀奇,再者这小鬼执念通天,帮他一把到也无妨,只不过麻烦点而已,可奈何楚恕之冥冥中觉得这小鬼碰见郭长城还是郭长城打算帮它,都是一场泼天的麻烦,这潜心修道之人,若是心有所感,多半是不会有错,故此楚恕之是千方百计也不想让这郭长城和这小鬼见上一面。

可他楚恕之有心给郭长城挡上这一劫,可这郭长城当真能躲过?若是旁人,楚恕之十成把握里至少有了九成,可扯到这郭长城,楚恕之便是半分把握都没有,“对不起,楚哥。”“郭长城你现在是不是就记得这两句,从现在起,别再让我听见这两个字连在一起,上车,我送你先去医院再送你回家。”“不用不用,太耽误时间了,楚哥我回家找点红花油揉揉就好,刚好顺路。”楚恕之现在都想破开郭长城的脑子看看他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郭长城能顶着烈日一遍又一遍检查一座废弃大楼的门锁窗户,却觉得去医院看自己的腰伤是浪费时间?

“你下午还要去搬家?”楚恕之本来就皱着的眉头,更是皱成一个小小的山丘,眉尖几乎碰在一处,若是郭长城下一秒回答是的,楚恕之就绝不会让郭长城再在这车上多呆上一秒,“不不,下午回家休息。”至少不是去帮人搬家,楚恕之无可奈何的瞄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郭长城,不出意外低着头,抱着包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那怕什么浪费时间。”楚恕之拿出平生一十二分的耐心,压着嗓子问“楚哥你不是下午还要上班?正好不用绕路,送我回家再往前走点就是特调处,我请假扣了全勤就算了,楚哥你又没事,不用浪费半天的假。”“赵云澜还和你算出勤天数?”“啊?赵处为什么不和我算出勤天数?”因为你是镇魂灯芯,因为你千世初心不改只为苍生?因为你是他赵云澜的心头血,魂中执念?可说到底每一个可以让楚恕之说出口,既然他赵云澜都不在乎,那他楚恕之又在这里操哪门子的闲心。

“随你高兴吧。”楚恕之等着面前的玻璃,心道果真是该报废的货,这玻璃都花成这样,该换了。“楚哥你生气了?我习惯了这点小伤,要真是吃不消,我也怎么不能和自己开玩笑,肯定得去医院看看,楚哥你放心,我这么多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不会有事。”郭长城的声音不算清脆,更是带着一股子唯唯诺诺的意思,可楚恕之却总能从那话里听出那被藏着的东西,藏着什么?怕是楚恕之也说不清楚,可楚恕之又便生明白了什么。

楚恕之无端想起他当年口不择言荒唐话一脸短命福浅克父克母的面相,若是能再开口,楚恕之绝不会再说出一样的话,就算他郭长城对着话无非就是过耳清风,说了便说了,郭长城决计不会放在心上一时半刻,可若能重来,楚恕之也绝不会再提半个字,我命不由天,可郭长城的命,楚恕之楞楞盯着那红灯不发一言,牺牲一人换来天下太平如何?若是从前,楚恕之虽不说好,可也不会拒绝,可若牺牲的是郭长城,楚恕之也说不上他会做什么,是负了这天下还是负了他一人?

“我能操什么心,你爱怎么就怎么,别明天再找我给你请假,让赵云澜再找个由头支我出门。”可到底这赵云澜不是个真畜生,至少这郭长城还活着,活着就总有希望。“不会不会,今天是真一下没吃上劲,现在已经好很多了,都不怎么疼了,我回去再歇歇就好。”要说郭长城在特调处这么久,别的本事一概没有学到,只学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楚恕之还没说半句好话,郭长城似就明白他楚恕之已经生不得他的气,眼睛也弯成一道小小的弧线。

“也不知道你高兴个什么劲,你家在哪?”抬眼扫过那道小小弧线,楚恕之也实在说不出什么恶言,“就前面的路口左拐,第一栋就是,这条路不好调头,楚哥你再走一段那个路口放我停车就是了。”龙城花园,从名字到设施,都是标标准准的老小区,既不好调头也不好停车。

虽然以楚恕之的眼力来看,郭长城马上恐怕连车都下不了,毕竟先前郭长城先是绷着劲,再又是因为害怕,脑子绷成一根弦,多少不会那么痛,可现在这么一折腾,那口劲早泄了,楚恕之就不相信郭长城还能站起来,但他还是依言停在路口,看着郭长城折腾着他的伤腰,挣扎着想要下车,可就连推开车门这个简单动作都做不出,楚恕之倒也不帮忙,抱着方向盘一言不发,等着郭长城开口。

“你还觉得你不用去医院?”“我真没事。”毫无由来的嘴硬,楚恕之就不明白承认就说一句要去医院能怎么着他郭长城,就算他楚恕之就连畜生都不如,也不至于连医院都不能送他去一趟。“你的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你现在要能自己走下车,我能直接叫你祖宗,你就不能说一句实话,青天白日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只是觉得大家对我都很好,但是我除了给你们添麻烦以外我什么都没做好,这些小事,我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楚哥你。”“郭长城,你给我抬起头,看着我,没什么对不起的,你要给我记住,这世上除了你再没人有资格做这特调处的人。”楚恕之说的铿锵有力,郭长城听时到也是挺胸抬头,然后话音刚落就有变回那个唯唯诺诺的郭长城,嘴里说着:“谢谢楚哥,我马上就好了。”

“朽木不可雕。”话是这么说,楚恕之还是沿着马路牙子,熄火把钥匙开车门,干净利落的把郭长城百十来斤人抱在怀里,“几栋几楼?”“谢谢楚哥,一栋五零一。”楚恕之还以为郭长城少不得还要扭捏一番,却不知道是郭长城没用惯了,还是他确实腰伤的厉害,竟是一个磕巴没打,直接报出地址门牌。

不过也有可能是根本没有回过神,楚恕之能感觉手里的身体僵成一团,就算站在他家门口也没有半点反应:“钥匙?你别告诉我你没带。”“包里,包里。”“开门。”“马上。”像是恍然大悟一样,郭长城用抖蔬菜的姿势走包里摸出一串叮叮挂挂的防盗门钥匙。“谢谢楚哥。”屋子里的陈设一如小区的外观,处处留着曾经的气息,不过所幸它是干净,楚恕之永远忘不了第一次亲眼见识赵云澜狗窝的样子,甚至比喜食血肉的僵尸,藏身的墓穴还要脏上百倍,也就沈巍这种赵云澜的脑残粉才会觉得他昆仑山圣放个屁都是香的:“红花油在哪?”

“谢谢楚哥这就不用了吧?”“那你涂一个给我看看?”郭长城扭着的是腰,除了祝红,楚恕之还没看过那个活人能把腰凑到自己眼巴前再涂红花油的。“右下角的柜子里有。”楚恕之心满意足的看着郭长城的身子在他的目光下逐渐萎顿成一滩任他楚恕之拿捏的烂泥。

掀开衣服,楚恕之不算意外的看见一块整齐酷似小孩手掌大小的淤青,鬼捉人,若不是想到这般可能,楚恕之也不可能纵着郭长城回家躺着,可到底医院只能治好皮肉伤,可这浸润机理的鬼气确实半点办法都没有,不过区区小鬼,自然是难不倒他楚恕之,郭长城背着他躺着,不消片刻,那块透着森森鬼气的淤青就变成一块普通皮肉伤,剩下不过擦药休养:“轻了还是重了?”楚恕之手下的傻子一声不坑,只有一些微小的鸡皮疙瘩说明楚恕之确实揉捏的是个活人,“没关系我不怕疼,楚哥。”

“那就是重了。”若不是经常和郭长城在一起的人,定会以为郭长城是个圆滑的人,既不叫苦也不喊疼,只是在你最不经意的地方暗暗提醒你一声,他郭长城也会痛,可若是你认识郭长城,那你就会明白这傻子真的什么都没想,他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就是他的不怕痛,只要你方便怎么都可以。

可就是这样的傻子,楚恕之还是泄了手上十分劲,只留了个两份,草草把药油揉进腰里,反正说到底要命的是阴气,也不是什么撞伤,“这就好了?”郭长城扭过头眼睛睁到最大,像是不相信这句话是从楚恕之嘴里说出来的。“你是扭到腰,不是腰被人撞断了,你当我在接骨吗?还不好,起来试试看能不能动。”“哎,真的好多了,谢谢楚哥,那楚哥你还要回去上班吗?都已经这个点了?”

楚恕之不是没听出郭长城话里的试探,就像是期待父母早点回家的小孩子,顺着郭长城的意思,看向墙上已经不知道是那个念头的座钟,时钟不偏不倚,差上半个钟头下班,“都到这个点,我自然是不会回去,你有事吗?”“不是楚哥,上次你帮我去找秀云,我就说要请你吃饭,但是不是后来一直都没空吗,正好今天你也别走,正好我请你吃饭。”

崔秀云,楚恕之总算在他开口问谁是秀云之前,从他的记忆边角里搜出这么一个名字,可巧也是个地缚灵惹出的麻烦,郭长城不愧是麻烦中的麻烦,可上次那个尚且是个成人化作地缚灵,就算有万般执念,却也上不得台面,成人心思驳杂,能称为地缚灵已经算是万众无一,就算成为了,也不过是痴男怨女空有一场挂念,可幼童却又不一样,他们心思单纯,自然是心有十分那便是十分执念,若是成鬼,必是怨气冲天执念通神的厉害角色。

“你记性倒是不差,只是你是想我拿你做下酒菜,还是你打算给我做三分熟的宫保鸡丁?”“我们可以吃三分熟的牛排,我知道这附近刚好有一家西餐馆子手艺特别好。”“尤其是三分熟的牛排?”“对尤其是牛排。”楚恕之就根本就不指望郭长城能听出半点他话里的讽刺。

“你还打算下楼?””不不,那家店可以叫外卖。“”所以你所谓的请我吃饭就是让我和你一起吃外卖?“”不是楚哥这顿是我感谢你今天帮我请假帮我搬家还送我回家,下次我再请你吃顿别的。“郭长城说的坦荡,眼里也没有别的东西,就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对你好那便是全心全意的对你好,”下次,你别想我再和你一起出门。“楚恕之的话对郭长城而言已经意味着同意,”好的,那下次我再请上别人我们一起去。“

“你有空想下次,倒不如想想现在,你若是喜欢和一天没吃饭的僵尸共处一室,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楚哥你是个好人,才不会无缘无故吃人。“对我只有饿的时候喜欢生吃人肉,其他时候我喜欢吃有点咬劲的烟熏人肉。”“楚哥你要不喝点水垫垫?”最后,楚恕之还是捧着瓶矿泉水,坐在沙发上上下打量着这个属于郭长城的客厅。

屋子不算大,里面几件家具归置得也算是整齐,墙上并排挂着两幅遗照,相框上是纤尘不沾,怕是那傻子天天擦拭的结果,不过是肉身的父母,有什么好值得在意,要是真要孝顺,倒不如去拜拜那赵云澜,让他自己一肩扛了这功德轮回之道,不过到底这也是最后一世,新轮回已成,这郭长城总该分润点好处,楚恕之想是这么想,可回头再看郭长城还是一脸福浅命薄的面相,当真是半点好处没有捞到。

“你这外卖到是真难来。”“楚哥,我才下单不到十分钟,就算是做都来不及做吧。”“嘿,我看你最近是皮子痒,当真是被赵云澜传染的别的没学到,这一身回嘴的本事学的倒是不错。”“是赵处教的好。”楚恕之倒是想要知道他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居然想起来和郭长城说赵云澜的坏话,如果整个特调出里,沈巍是他赵云澜天字第一号的脑残粉,那郭长城绝对就是第二号,当真是赵处说的什么都是对。

“行行,他赵云澜说的什么都是对的行了吧,你这破客厅怎么连个电视机都没有,你这天天下班都干什么,别告诉我天天给人搬家去。”楚恕之四下打量没找到任何可以娱乐的东西,甚至连个无线路由都没搜到,简直不像是个小年轻的家,就算是郭长城无父无母,总也得有点生活吧。“我没天天给人搬家,电视是前几年捐给养老院了,因为那里的人确实是除了电视什么娱乐都没有,多一台怎么也能多看点不同的节目,再者有线电视费也确实贵,我就一个还天天不在家,要不要电视都行,而且我也多半看不到电视,留台笔记本能工作就行,楚哥等一下,我给你开个无线,你看看大盘什么也是好的。”郭长城说的坦坦荡荡,全然不觉得一个穷的家里的家电只能论个位来计算的少年,捐出一台电视给一个可能根本不需要的养老院是多么荒唐的一件。

可至少他还剩台笔记本,楚恕之都怀疑郭长城这一脸短命的面相,有多少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别人没房子,干脆连屋子都让出去,这似乎不是不可能,楚恕之这么想着,冷不丁,原本好好躺在沙发上的人已经冷不丁凑在他眼前,“楚哥,你是要我把密码报给你?还是我给你输?”楚恕之眼里郭长城的眼睛是人畜无害的浅棕色,瞪大了也多是可爱,不能让人生出几分敬畏之心,而当这一双眼睛看着楚恕之,楚恕之也生不出什么反对意见,“输吧,你站着做什么,难道你的腰不疼了,回去躺着。”楚恕之盯着那双眼睛下意识把揣在兜里的手机递给对面的郭长城。“没有刚刚疼的那么厉害,楚哥你的按摩技术真厉害,好了。”虽然这手机里根本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可楚恕之偏偏想起那几张不知道是谁拍的郭长城,想要要回手机,又怕郭长城瞧出点端倪。

倒是这边郭长城依言又躺回沙发,输完无线密码就把手机又原封不动递给楚恕之,“楚哥好了。”“谢谢。”楚恕之自认自己倒也不是什么不知礼数的狂妄之徒,可郭长城听了这句谢谢怕是差点要从沙发上翻坐下来,楚恕之相信若是他是在特调处,郭长城一定会拿出那本记得密密麻麻犹如天书的本子上仔细记下,某年某月,特调出楚恕之对我说谢谢这几个大字,别说楚恕之怎么这么清楚郭长城的风格,实在是那天楚恕之值夜,晚上,恰逢电信断网检查,而郭长城那本记得面目全非的本子恰巧落在他楚恕之眼前。

你说是窥探一下同事隐私打发时间,还是去搅扰别人难得的恩爱,楚恕之怎么也不能做出第二种行径,百无聊赖,只能靠着那本本子打发一个晚上时光,郭长城的字难得的写的并不算好看,只能算是写的工整,但要从一张挤满字的纸上分辨出一个有用的句子,只是字迹工整根本没有半点用处,楚恕之是半猜半看,才从半本里废话里找出几句有用的,比如楚哥真厉害,楚哥不喜欢喝茶之类,虽然没用的赵处真厉害占了半壁江上,但总归他的名字也占去了另一半,况且生活习惯记录上,楚恕之三个字出现的频率要比那赵处那两个字出现的频率高上太多。

“砰砰砰,501,外卖。”原本还缩在沙发上的郭长城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全然不顾他的腰上,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转身就捧着一包沉甸甸的外卖进来,“楚哥,到了到了,可以吃了,这东西放凉了就没法吃了。”“爬这么快,你的腰当真是不想要了,你就直说,我直接带你撸折了,也省得你天天请假,正好让赵云澜给你放个长假。”楚恕之不阴不阳的说着,可他倒也真没想过,若是他真的打断郭长城的腿会怎么样,可这因果既定,自然也不由得他楚恕之更改。

那晚楚恕之就着白炽灯,吃着一份根本就是全熟的牛排,嘴上还得说着,这牛排确实不错的谎话,“楚哥你喜欢就好,下次我们可以去馆子里吃,那个做的会更好一点,这个确实有点熟过头了。”“别,还下次,下次你还是自己去吧,好了,这饭我也吃了,你的腰看着也没什么大事,早点休息,明天别迟到,我就先走了。”楚恕之本就是为了确保他郭长城无事,才在这枯坐半天,自然是现在郭长城他安然无恙,楚恕之怎么都要寻个由头抽身离开,那小鬼可还在他结界里躺着,于公于私,楚恕之都不能当真放着这小鬼不管。

“谢谢楚哥,楚哥慢走,路上小心。”楚恕之心里有事也懒得理会郭长城惯例的唠叨,除了这老天爷,倒是什么都压不住他楚恕之,当然还有这赵云澜,若说战斗力,失了一身先天修为的大荒山圣,自然是拍马也赶不上苦修千载的尸王,可偏偏楚恕之一辈子一拳头论辈分惯了,却就服气了他赵云澜一人,就算是没有功德枷,他楚恕之也有的他赵云澜百般驱使毫无怨言,而如今叫停楚恕之车的也就是他赵云澜。

“老楚哟,我可就给小郭放了半天假,你这大半天不见人影算什么,下班都不回来打卡,我这个做领导的可是着实的痛心疾首啊,特调处就你这么一个踏实的员工,现在怎么也被带成迟到早退的人呢,不过顺带一提,你买的股票又跌了。”“跌便是跌了,劳不得赵处费心,倒是赵处天天迟到早退的,怎么就今天想起说我来着,老话说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也不过是跟着领导走。”电话那头是赵云澜一贯的散漫,不知怎么的,楚恕之今天心情尚可,也就陪着他闲扯几句有的没的,横竖那小鬼呆在结界里也出不了岔子。

“哎呦,还学会顶嘴了,老楚老楚,我说你这是被小郭带还是给林静带的,你当年可是一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狠角色。”“所以,赵处你这个点打电话来到底有什么吩咐,只要你说出口,就算是伤天害理,只要我楚恕之能做到,那就绝无二话。”“老楚你就这么算计你的领导?什么叫伤天害理,我们特调出到底是是国家机关,别说的这么难听,我不就想让你去想办法搞两张今晚歌剧的票吗?看你说的,像是我要你去杀人放火。”

听听这话,楚恕之就知道又是个麻烦事,这事楚恕之半个月前就知道,谁叫林静是个大嘴巴,告诉他一个,就等于整个特调出都知道赵云澜要请沈老师去看歌剧,原因纪念他们重新见面一百天还是别的什么来着,至少就和这个相似的理由,楚恕之在这轮回初定的头几个月里已经听了不下十个,不是歌剧就是画展,先不说赵云澜到底能拿多少钱,但就这花销,就算是他赵云澜拿的再多也不够他往沈老师身上贴的,跟别提赵云澜又是个马大哈,虽然比不得郭长城一个月工资能捐出去半个月的,可出任务中碰见什么惨的有怨的,他赵云澜能帮一把的,他就绝不会坐视不理,可这钱花出去也就是花去出,当年赵云澜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房子又是家里买好的,自然是体会不到缺钱的苦处,可而今,小别胜新婚,这一别万年,赵云澜没把沈巍别在身上,都是件奇事。

可这国家发工资可不管你要不要谈恋爱,这不这部歌剧貌似是个火爆的场次,提前半年定都嫌迟,更何况赵云澜知道到想定也就提前半个月,就算豁出摆出昆仑山圣的气派,想哄着林静给他从后台黑来两张票,林静也就回了句没戏,可要是能死心的赵云澜,就不会是那个特调处赵云澜,这不今天歌剧上映,赵云澜就把主意打到他楚恕之头上了。

“那你还不如让我去杀人放火呢,林静不是告诉你了,这票都得提前订,你当是看电影?开场十分钟买都错不了?这忙我帮不了。”别当他楚恕之是郭长城那傻子,赵云澜现在找他无非也就是想让楚恕之施法迷住两个有票的苦主,给他赵云澜腾出一个位置。“老楚,我这不是没经验,再者,我们工资不发,我又是一贯清廉的,这囊中羞涩两手空空,到那买这票去,所以这个忙,你帮不帮,我可告诉你,你不帮我,我就扣光小郭这个月全勤,你要知道小郭那工资刨了寄出去,也就靠个全勤过活。”

“还清廉,你倒是想找鬼差腐败,那人家要能给你人民币呢,那全勤你爱给不给,管我什么事,他是你的心头血,镇魂灯芯,你都不在乎我在乎什么,倒是你要真有心请沈巍看这什落子的歌剧,那你干嘛不去找祝红,让她给你搞两张票来,就凭蛇族在龙城的势力,不是vip也得是最前排。”话是这么说,楚恕之倒也没闲着,方向盘猛转,一个急转,往龙城剧院去了。

“老楚,我就得说说你了,你这苦修了几千年,修成个傻子,你见过找暗恋对象给现任买东西的吗?我好不容易绝了人家小姑娘的念,再为这个生出点波澜,是我脑子进水被门挤了吗?”“嘿,我就说找个祝红,妖族以你为尊,凭你号令就是刀山火海也能闯上一闯,就两张票怎么了,再说你怎么能想到这去,你和祝红还真开始过?既然你不想找,那你要几排的票?”

楚恕之是说了一串,赵云澜只捡了几句重要的听,其他的全当是过耳清风:“哎呦,不愧是老楚,就是要这个效率,中间就行,我身上的钱也就够这个位置了,哎你迷就迷了人家,可千万记得给人钱啊,我就在剧院门口,现金我都取好了,你把人迷住了,我这拿票给钱。”“姓赵的,你这是算计好的啊,要是我不来你怎么办。”“那我只好和沈老师说,这戏是看不了了,我们去对面吃一顿,况且我都看见你的车了,老楚你就别谦虚了,这事成了,我再做主给你放个半个月的假,好好和小郭感受一下什么叫五讲四美讲文明树新风。”

“有事说事,别扯这些没用的,再说你就不能以权谋私,拿证件出来让人家给你两张票算了。”特调处除了有任务要出,一年里少说要修半年的假,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我是以权谋私的人吗,就那两个,你看看两个大男人看什么歌剧,有这功夫对面小宾馆就不错,废个什么劲,白瞎功夫。”

“那你喊我干什么,你和沈老师不一样也是两个大男人,看什么歌剧。”“这是我单独找的你,朋友之间帮个忙,再说他们怎么能和沈巍相提并论,这盘古开天也就出了这一个沈巍,你怎么能拿这种女娲造的泥团和沈巍比。”赵云澜说的真真切切掷地有声,眼里也是满心的欢喜,仿佛沈巍就在身边,“都是恋爱,扯什么盘古开天,你不就想要两张票吗。”就算楚恕之是千年的尸王,他都能闻出那陈年恋爱的酸臭味。

“对对,我就要两张票,来来老楚快快,这两个要进去了,我可就找不到下家了。”砰,那照亮大半个城的电光,让赵云澜到底没看成那场据说很有情调的歌剧,在旁人嘴里的变压器失火,在楚恕之和赵云澜眼里那就是另一种样貌,“老楚你不是说小郭你送回家了吗,怎么这他把电击棒弄丢了,还是他又干什么了?”“他不是你的心口血吗,你来问我做什么,再说我他妈怎么可能没把他送回家,老子都盯着他吃了饭,你真当我是你家保姆,说到底你这是没出事不管不问,出了事了再叨叨,有个屁用。他电话现在打不通了。”楚恕之眉峰紧皱想起早上看见那执念通天的小鬼,无端生出几丝寒意。

“小郭上午不就是替人搬个家,做个好人好事,怎么还能被东西缠上?”“他一天得做八百回好人好事,就是路上捡个一块钱都得找失主的主,是人是鬼来者不拒,有求必因,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被东西缠上,但今天早上,那孤儿院确实有东西看上他,但我已经把那小鬼困在结界里,如果不是你喊我,我刚准备去送他一程。”

“所以你还是没把东西送走,我说老楚你能靠点谱吗,那你上午就不能先超度那小鬼再说吗,区区一个小鬼能耽误你抽只烟的功夫吗?你就缺这个时间?就算你没空,那是我没空还是林静没空,你就非得急着送小郭回家啊。”赵云澜说的句句在理,怼的楚恕之无话可说,自知理亏值,尸王是多年自负惯了,当真是没想过求助这一途,只想的是他晚点收拾掉它,不耽误事,却是没想到找人,眼下便不在言语,点火开车。

“你急什么,让我上车,一起走。”“我一个就够了,用不上你,你还是和你的沈老师吃饭去吧。”“嗨,老楚我说你这个倒是回的挺机灵的啊,要不是你知情不报我能放沈老师鸽子吗?再说要知道是这个事,沈巍他也不能坐视不理,与其惊动斩魂使大人,那还不如我这个特调处处长走一趟,再说就这个光亮,小郭怕是生生吓破胆了吧,就算他再怎么胆小如鼠,可再怎么他也在特调处呆了大半年,该见的不该看的都看了一堆,现在还能吓成这样,我还能让你一个人过去,一个处理不好,是真嫌这麻烦不够大吗?”楚恕之眼角能看见他赵云澜皱着眉目,手指如飞,可屏幕上的信息是删了了又删,最后只剩短短一句,消防检查,今晚不归勿等。

“你这么骗斩魂使当真不怕他生你的气?”楚恕之是真心实意为赵云澜考虑,毕竟斩魂使又不是傻子,这种一戳就破的谎有什么意思,就怕到时候就是斩魂使生气,殃及特调处这一汪池鱼,“他骗我的时候多着呢,我都没和他真生气,区区这种一百天纪念日有事的小事,他怎么会生气,况且你我二人都在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等他知道,这事也都办了,就算他想发火找不到由头,不也就算了。再说这事一扯到小郭,我怕沈巍控制不住。”

“你说的就像小郭是你儿子一样。”“别,对我而言小郭就是小郭,老实孩子倒霉下属,对昆仑而言,是我对不住他,可对沈巍而言那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郭长城是镇魂灯芯,是我心头血那就约等于他是昆仑一部分,这天下能当着他沈巍面伤昆仑的,还没从娘胎里生出来,不论这小鬼是什么,怕是都只有一刀两断的份,若是更糟点,指不定沈巍还得去阴曹理论,讨回这公道,可这新轮回初定,因果未明,我又怎能让他平白沾上这么些东西。”赵云澜说的心不在焉,可楚恕之却生生听出赵云澜那一世深情。

“想说情话找你的沈老师,在我面前说什么,但那楼里我也看过,只有那一只地缚灵,缠着郭长城不放,虽然那只小鬼确实是执念通鬼神,但毕竟身上没沾一星半点的血气,若非如此我早早也就把它打散,任它胡乱轮回去了。”楚恕之思量片刻细细想着,早上见着的哪只小鬼,当真是清清白白,见不到一点血气。

“你是每个角落都看过,还只是走到那看那。”“我是去搬家,自然是走到那看那,可这气息总归是骗不的人,没碰过生人血肉,是做不得假。”“可若是那孤儿院里不只那一只地缚灵呢?”“那我也干脆别当尸王,直接入轮回一了百了。”“老楚,不是我说你,没看仔细就没看仔细,你自己再看看这里现在到底有多少孤魂野鬼。”楚恕之抬眼,眼前就是孤儿院还是那个孤儿院,但却鬼气森森,若是门口牌子并未拆除,楚恕之甚至以为他错入荒郊孤坟,再看大门,大门虚虚掩了个口子,锁头上还挂着钥匙。

怕是刚刚有人过进去,“小郭!”“郭长城。”楚恕之车上常年备着应急灯总算是派上用场,倒不是楚恕之和赵云澜需要灯火,而是赵云澜怕没有点灯火就算找到郭长城也得把他吓的三魂找不到七魄,可按理星夜孤楼,楚恕之和赵云澜也都是中气十足的汉子,就算是耳背老人都能听见这一声叫喊,没道理年纪尚轻的郭长城不闻不动。

“郭长城!”也不知道那屋里的小鬼是没见过尸王,还是不知镇魂令主的威风,当真是由得他们穿廊走巷,也不散去半分,“老楚,够了,小郭要是刚刚那几声听不见,那现在他更不可能听见,你今天早上把那小鬼困在那?”“大门口。”“东西呢?鬼呢?”“不知道。”楚恕之刚进门就看见空无一物大门,也不知是这群鬼破了结节救了那小鬼,还是那小鬼破了结节,招了群鬼。

但不论是哪一类,楚恕之都没看见郭长城影子,就算是有冤有仇,也不干他郭长城的事,何苦为难区区一个凡人,楚恕之是这么想着,恍惚间就与赵云澜走散在群鬼中,“赵云澜?”尸王自然是不在乎身边游走的孤魂,可楚恕之害怕这里弄丢了赵云澜,马上斩魂使就出现在他面前,一刀劈了这孤儿院里的一众小鬼。

可这里的小鬼也确实都是不沾血气,干干净净,楚恕之着实是想不明白,既然都是清清白白的鬼,又为何困于此地,就算一开始楚恕之没看明白,可若是走到现在他还没看清楚,那当真是可回去从娘胎里重修那尸道,这些全部都是地缚灵,和上午顶着烈日也想要讨一个公道的那只一样的地缚灵,困于此处,不往生,不轮回,只求一解执念。

只不过这些的执念加起来还没有一个人大,才让楚恕之看走了眼,误以为这里不过只有那一人为鬼,“你们想要干什么?有何等的怨气,不能与十殿阎罗分说,非要与活人纠缠不清。”可地缚灵本就是一口执念化成的幽灵,除了自己心中所想,你就是大道通天,它们也不会在意半分,鬼不言,楚恕之也不好真是手起刀落收拾了这些小鬼,只能摸着院墙继续向前。

所幸虽然这些小鬼并不害怕尸王,可这些小鬼也没阻了楚恕之的路,楚恕之是沿着小路前行,而失了楚恕之的赵云澜就像是无头的苍蝇一样,倒是跌跌撞撞的摸出了孤儿院,想再进去一探究竟,仅是无法再进分寸,大门口的地缚灵密密麻麻结成一排,死死拦住赵云澜,失了镇魂令没了昆仑之力,赵云澜和一般人也没什么两样,只能干看着面前站着的小鬼。

“老楚,我可出来了,你这里面还能顶的住?顶不住我可就叫人了。”或许郭长城接不到电话,只是因为幽魂不想让他接,他自然就听不见 可楚恕之的话,除了他不想,没有什么他不敢接的电话。“不过是些不中用的小鬼,我有什么顶不住的,倒是这座孤儿院看来有点古怪,你让林静查查,这座孤儿院什么个来头,就算是当年的万人坑,也不会有这么多地缚灵。”

“我让林静查查,你也别勉强,能查就查不能查,小郭已经不知所踪,你别再折进去。”“不用小心,我已经找到人了。”是不知道赵云澜当真和郭长城双身原为一体,所以才料事如神,还是只是他赵云澜运气好,才打电话,郭长城就出现在楚恕之出现的下一个拐角,跪坐在操场上专心致志挖着什么,电棒早就被抛在一边,身后站着的就是早上那只纠缠不清的小鬼,歪着头,看不清面目的脸上全然是一副天真烂漫的表情,兴致勃勃的看着郭长城工作。

“郭长城。”楚恕之这一声含了他多年苦修,可跪坐在地上的郭长城像是已经被迷了心窍,除了他眼前的地,手上的活,其余皆是虚妄。“无知小辈,不是过是上不得台面的魑魅魍魉,也敢动我的人,当真觉得我不敢下杀手,郭长城。”楚恕之嘴上喝着,手上已经用力将人生生拽起,再一掌挥出,把那小鬼困在墙角。

郭长城却还一脸空白,想要继续先前的工作,却不知自己双手已是血肉模糊,新鲜的血肉的香气,引得原本就鬼气森森的孤儿院更是阴气大作,“郭长城。”这次楚恕之用了十分的气力,那一声郭长城方在小郭耳边炸开,那厢里,郭长城才如梦初醒的叫了声:“楚哥。”

“呦,这到是总算醒了,我说郭长城你到底能不能行,要是不会抓鬼,那就不要半夜来这种就是瞎子都能看成鬼气森森的地方,就算你要来,你也得至少和我,要不和赵云澜打个招呼,这算什么?逞英雄还是觉得不经过赵云澜,你能多拿点奖金。还是您老人家,觉得你已经厉害的很了,不需要我跟着,你也能一个人出外勤。”楚恕之本不是个多话的人,这里也不是个教训个人的好地方,可看着郭长城血肉模糊的双手,就无端生出些莫名的火气,若是楚恕之不把这话说出来,那无名的火气,似是就要生生烧化了楚恕之那历尽三灾六劫的金刚不坏之身。

可那长长一段斥责也不知道郭长城到底听进去了什么,只是低着头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全是我的错。”夜虽黑,但却不妨碍楚恕之清楚看见郭长城面前被打湿的土地,和嗅到那迥异于鲜血腥咸的气息,这是郭长城的眼泪,就算是那无名火在厉害,楚恕之也只能软下声音:“你跟我在这说对不起有用吗?有这个劲不如你留着和赵云澜说去,他为了你这事都放了沈老师鸽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郭长城就像是关不上的复读机,颠来倒去的只有这一句对不起。

“你倒是哭够了没有,有什么好哭的你胆子小,赵云澜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要是嫌弃你早就把你赶出特调处了,所以他不会把你怎么样,最多说你两句也就算了,倒是明天见着沈老师万万别说错话,我先送你出去,赵处就在门口,你和他先走,这里就交给我。”如果说楚恕之对旁人的耐心只有十分,那他现在就是拿出那一百二十分来对待郭长城,只求他万万别再在他楚恕之面前哭泣。

“对不起,对不起,全是我的错。”就算是郭长城再怎么胆小,也该恢复些许神智,楚恕之只能瞧见郭长城不间断的泪珠砸在孤儿院裸露着的泥地上:“郭长城,你到底是怎么了,左右不过是一地缚灵,你就算是被迷住了眼,现在也该醒了。”“对不起。”说完这句,郭长城竟是挣了楚恕之的手,重新跪倒在地,不顾手指血肉模糊,只是一味的向下挖去,孤儿院本就不是什么赚钱的买卖,就算是上面拨下来的经费,能到孤儿院手上的也不过半数,自然一切能省则省,故这孤儿院的操场就是一块夯实的泥地,又经过孩子经年累月的玩闹嬉戏,这里的土地早就融成一体。

寻常人就算是拿铁锹也不一定能铲动这泥地分毫,而郭长城,虽说是个正值壮年的小伙,可到底是常年不锻炼,虽不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抗,但也算是身娇体弱,可现在却生生凭着一股子蛮劲,硬是在这泥地上刨出了一个口子,血和泥混成一团,像极了尸体的颜色。“停手,你就算是疯了,也不要在我面前疯,去找赵云澜疯去,你若是不停,我就连这楼都给它掀开,不管这小鬼是什么他和你有什么关系,都一了百了。”

“不要,楚哥,是我对不起他们,这都是我的错。”楚恕之说的所有郭长城也不过只听见掀起这幢建筑,郭长城手脚并用的扒上楚恕之的裤脚,哆哆嗦嗦的哭诉着,“你不过是搬个家,你怎么就对不起他?我说过了,你郭长城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这苍生,何来对不起这么区区一个地缚灵,这地下是他的尸骨?才让你这么用手给他挖出来?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嘴里说着,楚恕之也没停手,驱使尸骨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戏。

可楚恕之万万没有想到,这地下有如此之多的尸骸,先是一具破土而出,这具大约是才埋下不久,骨架上还带着尚未腐朽的皮肉,这是一具不过十来岁孩子的尸骨,接着是十来具,整整齐齐垒在一处的骨架,接着往下又是十来具,最后在坑里的大约才是那被楚恕之困在墙角的地缚灵,这是整个坑里最早的一具尸体,可也是最完好的,执念不散,除了面目,这身子上所有的一切如昨,就像是刚刚死去一般。

被撕开的衣服,像是还在滴着血的伤口,还有那模糊不清的面容,楚恕之虽是铁石心肠,可也被这尸坑惊得半响无言:“这可就是你的执念?不愿困于此地,想找仇家报复?那现在你的尸身在此,这楼里也再没有什么童男童女镇守地气,不论你想做什么,现在都大可坐去,你执念通天,就算是鬼差也无法拿你,可只有一点,人鬼殊途,你若是当真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可就真不能再入这轮回。”

“对不起,对不起,你的。”郭长城话还没说完,楚恕之就已经把郭长城整个人拦在怀里,用手堵住了嘴不让郭长城再吐出半个字来,明明是个一米八五的小伙子,最后却只能在楚恕之的怀里缩成一团,“闭嘴,郭长城,从现在开始起这事就和你再没半点干系,若是不会说话就给我闭上嘴,这可不是什么找离家出走的小姑娘,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想,那你二舅那怎么办,人家平白把你拉扯大,怎么就是为了看着你赔上大好年华给鬼卖命吗?”

“嗯,嗯。”郭长城挣扎着想要给出一个楚恕之绝不能忍受的承诺,楚恕之干脆反手击上郭长城的后颈,让郭长城再做一场春秋大梦,楚恕之将抱稳郭长城,这边赵云澜合着斩魂使已经寻摸这路来到跟前,这些小鬼虽不畏楚恕之,倒是各个对斩魂使退避三舍,此时再看,孤儿院竟又是个月明风清的好地方,“小郭没事吧,这里又不是坟头,老楚你有必要弄出这么多骨架出来吓人吗?”赵云澜的话是越到后面越轻,最后干脆不再说话。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最后开口的是穿着西装革履扶着赵云澜的斩魂使,“孤儿院。”楚恕之说着把郭长城往怀里紧了一紧,接着说:“既然斩魂使到了,那赵处,我就先带着小郭回去,这里的尸骸是我让它们起的尸,等你需要我解开法术,你就电话知会我一声就行,不过那边那只小鬼和郭长城倒是有点干系,又是个不死心的主,怕是得让假和尚来加个班,至于剩下的,尸骸起了,斩魂使又亲临,怕是自己已经寻找路投进轮回了。”

“那小郭就交给你了,你劳神看着,这些和这小鬼尸骨也不用你费心,我自会处理,如今我倒是要看看十殿阎罗给我什么解释。”大约是尸山血海见得多了,沈巍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落在郭长城血肉模糊的手上,微微皱起了眉头,其他倒是真不在意,毕竟这世上还能有谁比斩魂使见过的孤魂怨鬼还多。

“能给你什么解释,无非是个属下不查,请斩魂使赎罪的话,有这个功夫和他们扯皮到不如现在把事情做一做,林静那还在查,可这孤儿院可是历史悠久,全是些纸质文件,一时半会估计查不出什么,看着小鬼的样子放着不管怕是真要酿成大祸,地府里又都是些不顶用的,那今天估计得劳烦沈老师走地府一趟,送它下去早早轮回,小孩子就别想什么因果报应,这公道自然有人能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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